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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门都说他清心寡欲,脾气好,但容吟对谁都是一样的态度,总爱挂着淡淡的微笑。
这是苍玲然第一次看到他脸上现出不快之色,且还是因为一个凡人。
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听到他一字一句反问道:“我什么时候成祝牧歌的人了?”
他的语气荒谬得不可思议,大抵上活了三百多年,第一次听见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苍玲然干巴巴道:“我瞎说的。”
她当然清楚,容吟和祝牧歌没有任何交际,可正是因为如此,苍玲然才会替祝牧歌铲除可能存在的情敌,说出那种扎人心的话。
“她比不上祝牧歌?”容吟又反问了句,字字如刀,“未曾料到,大师姐是这种搬弄是非之人。”
苍玲然以往接触容吟,他都是温雅如玉的姿态,从未听见这般刺耳的字句。
她脸色蓦然苍白。
他见她动作,竟笑了下,表情依然像是平常温柔的笑,声音却凉到极致:“师姐心里难受了?”
苍玲然浑身一哆嗦,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他低声道:“你说出那些话时,可曾想过她的心里该多难过?”
方才温柔的笑好似幻影,白衣男子注视她时,已经没了任何笑容,眸子如深海似的黑,显得过分凉薄。
苍玲然眼眶泛红:“我错了。”
他抬眼往自己屋子望:“既然错了,请大师姐去道歉。”
苍玲然简直不愿再呆在这里了,与重绵这个小姑娘道一百次歉,都要比与容师弟打交道来得自在。
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以为容吟尊她为师姐,对她的态度,应该会更缓和一点。
是她想多了。
苍玲然赶紧点头:“自然自然,我马上去。”
容吟进屋时,重绵仍在睡觉。
她睡得正香,扎起的头发因数次翻身散落,铺在小塌上,像水底生出的海草般柔滑。手臂瓷白,压着黑发,衬得更加肤如凝脂,金黄色的霞光斜照进屋,肌肤闪烁润泽的光。
他笑了笑,未曾想,像她这般内敛的性子,睡姿挺外放。
冬日窗子未关,冷风阵阵往里吹,他见了,眉头稍蹙,为她盖上一层软被。
软被刚触及她的外衣,她似被惊醒,如受到惊吓的小兽般,立即睁开了眼。
容吟问:“在怕什么?”
话音一落,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刚从危机中脱离,难免还是受到深刻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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