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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姜柠看着天际的层层铅色云朵,语调萧瑟,“你借刀杀人,所以丽妃和赵美人来害我,我是侥幸躲过了,若是……我没躲过,死了呢?”
若是她,死了呢?这是祁景,想都不敢想的问题。曾经的种种设计、推波助澜,在祁景脑海打转,被推下水的危险,被刺杀的危险,被下药的危险,被嫁祸的危险,都是,他给她带来的。
她若是,死了呢?
只一句话,祁景感觉到了何谓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姜柠保持着背对他静立不动的姿势,哀戚却又坚决,“因为敬爱你,所以,我不原谅你。”
寂静的雪地里有风吹过来,吹得这句决绝之语,在祁景耳边反复激荡,落在心头,变成千万根银针。
剧痛袭上心头,祁景几乎要站不稳。曾经能拿起天子之剑、托起整个大兴的手臂变得无力。他一点点地,松开了姜柠的手腕。五指颤抖着,痉挛着,失去指挥般僵在身侧。
“姜柠……”
哪怕曾经病弱,人生跌入谷底,祁景觉得屈辱,却从不曾卑微。而现在,他终于感觉到了卑微,与虚弱。他虚弱得急需一剂叫做姜柠的药,可是对方,不肯给,他甚至不敢去要。
姜柠抬脚,一步一步地,走入祥和殿大门,消失在祁景的视线里。
祁景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院门的。万全抱着一捧白梅过来,见了祁景失魂落魄的模样,忐忑道,“皇上……”
祁景缓缓转头,看着那一捧白梅,道,“扔了罢,她不会要的。”就如同他的真心与乞求,她都不会再接受。
万全只觉得,这句话的语调,比那满天满地的雪还要凉,冷彻心扉。
另一边,西北大漠,贡神山北麓。
这是一处避风的山谷,因天然的地理条件,在此处形成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温泉,因此这里的局地气候比别处温暖许多。隆冬时节,山谷外风沙凛冽朔雪纷飞,山谷内却是热气氤氲,顽强的植物开出奇异的花朵。
此时温泉周围,或坐或站或倚了许许多多的人,人们喝酒,欢呼,气氛比那温泉还热。
最大的温泉旁边,昌兰王身穿动物皮毛与丝绸、亚麻混合编织成的长袍,戴着兽骨和大漠宝石穿成的项链,长满络腮胡的脸上是爽朗的笑意。他朝坐在身边的男人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一口流利的大兴语,“将军,您觉得王妹舞姿如何?”
身处热情中央,南宫棠脸色依然清冷,只抬眼看了一眼温泉对面。
那里,一个身穿红衣的异域少女,正跳着热情的舞蹈,身上的铃铛叮叮作响。她抬手扭腰,如神山的凤凰神鸟一样灵动圣洁;她旋转,如火一般热烈,如玫瑰一般艳丽。
南宫棠再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另一边的南宫震。南宫震年纪渐长,精神不如年轻时好,此时喝了几盏酒,已经有了乏了。他接收到独子视线,只默不作声地瞥了他一眼,由着他自己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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