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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会,谈韵之可能电梯难等,还没到。
谈嘉秧一边膝盖差不多点地,咬着下唇玩——这又是他新近开发的自我刺激方式,时不时咬出一唇口水。
徐方亭忙叫不要咬嘴唇。
谈嘉秧跟她讨价还价,故意说:“要咬嘴唇。”
徐方亭说:“咬嘴唇,嘴唇会受伤,嘴唇受伤就吃不了饭了。”
谈嘉秧沉思出神,片刻后叫:“不要嘴唇受伤!”
“那就不能咬嘴唇啊!”
徐方亭又引导他思考“为什么”,这一轮随机教学刚结束,指纹锁传来熟悉的声音——
谈嘉秧屁股装弹簧似的,立刻跳起来,门开那一瞬,兴奋大叫:“舅舅回来了!”
一年多以前,这五个字还得由徐方亭假装他的语调来开口。
“哎——”谈韵之习惯性双脚分开站,谈嘉秧恰好可以挤进来,抱住他的腿。谈嘉秧紧紧揽住,仰头朝他笑眯眯,还顺势站上他两只鞋尖。
谈韵之把双肩包解下,随手搁在玄关柜上,扣住他两边腋下,往前挪了几步。
谈嘉秧咔咔大笑。
谈韵之说:“我先换鞋子。”
谈嘉秧答:“不我先换鞋子。”
谈嘉秧人称代词依旧混乱,每当他学不会一种正常的表达,便给人一种绝无可能学会的绝望。
毕竟ASD的障碍好像能拦住小孩的上限。
徐方亭的辅助作用即时展现,她说:“谈嘉秧,你说,‘舅舅,你不要换鞋子’。”
谈嘉秧说:“舅舅,你不要换鞋子。”
“好吧,我先不换鞋子。”谈韵之陪着他稚言稚语,倒退走了几步。
谈韵之在家的时候,总是由他担任谈嘉秧的“洗澡大使”。徐方亭趁机洗澡,谈嘉秧喝奶看动画片,一集20分钟,刚才能让他磨蹭完一盒鲜奶。
谈嘉秧已经养成习惯,看完一集就返回iPad桌面,再盖上iPad壳子,绝不会吵着要下一集。
“谈嘉秧,过来。”谈韵之把他揽过沙发,等消化一会再洗澡。
谈嘉秧把自己塞进他两腿之间,手肘压在大腿上,伸手够沙发上的乐高。
“你是谈嘉秧吗?”
“是。”
“你是徐方亭!”谈韵之忽然逗他。
“不是!”谈嘉秧说完又咬起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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