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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忽然指着小秧,兴奋对她妈妈说:“哥哥。”
年轻的妈妈笑道:“对,那是哥哥。”
小秧还在看灯。
空调凉风仿佛直接灌进谈韵之心房。
他看向小女孩,小女孩也发现他,看了好一会,刹那展颜,嘻嘻出声,手舞足蹈,在她妈妈胳膊里蹦恰恰。
小秧还在看灯。
谈韵之的心如同失控电梯,从高层直接坠至地面,扭曲变形,稀里哗啦。
在小区散步一小时,小秧的活动主题依然是看灯,各种各样的灯,路灯,球场灯,地灯,最喜欢其他小孩滑板车轮子的闪灯,既会转又会闪,简直视觉饕餮。
其他小孩看到滑板车会骑上去,他要把车掀倒,拨着轮子玩上好一阵。这又对上孤独症一大特征,正常小孩先看到整体(滑板车),小秧首先注意到局部(发光轮子)。
谈韵之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抱孩子工具,失去作为人的意义。
回到家里,谈韵之把小秧交给谈礼同,拨通妙手阿姨家政公司老板沈宏的电话。
一阵寒暄后,他切入主题:“小徐还有空档吗,有没有安排出去?”
谈礼同看娃本就敷衍,那个名字轻易拉取他的注意力,人立马扭头过来。
“那行,你把她电话给我吧,我自己联系,回头找你签合同,”谈韵之说,“对了,她是不是还有一个亲哥?”
沈宏断片般啊一声,“你说方大傻子啊?”
谈韵之提神警觉:“还真有?你当初不是说她只剩一个妈?”
“对啊!”沈宏说,“人走了,就剩一个妈,她爸和她哥都走了。”
谈韵之犹豫是否深入,哪知沈宏继续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她也今年高中毕业吗,就高考前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小徐生日吧,她爸她妈也在舟岸市里打工,就去看女儿的路上车祸,她爸当场走了,她妈现在还没出院。听我老婆说,小徐是当年仙姬坡唯一一个考上舟岸高中的。舟岸高中是市里重点高中,没有沁南市的高中强,但在老家也是第一,每年也能出好多大学生。小徐后来因为这事没考好,没钱也没心思复读,就出来打工了。”
谈韵之只能硬着头皮问下去:“那她哥呢?”
那边重重叹息,道:“她哥啊,好像脑子有问题,小时候为了给他看病借了不少钱吧,没什么好转。反正经常关在家,托她舅舅每天送点饭。出车祸那天舅舅也去医院,把傻子忘在家里。傻子估计饿坏了,自己撬开门还是爬墙什么跑出来,摔村里池塘淹了。她家的事,仙姬坡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多讽刺啊,儿子是傻子,拖累父母,女儿眼看有出息,父亲又走了……”
谈韵之找不到合适言辞,干巴巴道:“小徐……命挺苦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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