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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
这个时候,戚野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听过陶淑君和许建达的议论。
许愿一听到这两个字,禁不住抖了一下。抬起头,正想重申一遍,让他别这么喊自己。
“许愿。”坐在她对面,少年又喊了一声,“你知道这两年过生日,我都许了什么愿望吗?”
戚野平视许愿。
先前哭得太狠,她眼睛肿得非常厉害,即使麻辣烫摊位上的灯光有限,也能看清红彤彤的一片。
显然被他这一句没头没脑的问题搞懵了,她茫然看他,懵懵摇头:“不、不知道。”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许愿有些犯糊涂。
大概——尽管哭得头直发晕,她仍在迟缓地想——大概和上半年跨年时一样,是想要和他们在一起,一直当好朋友的心愿。
毕竟去游乐园那回。
在还是个男孩的时候,他玩得很开心,穿了新衣服,吃了新蛋糕。还陪着她一起,在碰碰车场地玩了很久碰碰车。
然而少年看着她。
和初二那年除夕夜,站在十字路口街灯下,眼底落不进任何光线的漆黑相比。
此刻,他束手束脚坐在小塑料桌对面,一双眼依然乌沉。映着小吃摊上的廉价彩灯、马路两侧的俗气招牌,周遭食客手机明亮绕眼的屏幕。
有微弱星子藏在眼底。
时隐时现,若即若离。
他拿那双隐匿夜空的眼睛看着她,等到汤面的热气弱去几分,缓缓开口:“十四岁那年,我希望我们两个都能离开这里。”
戚野没指望他能真正反抗戚从峰。
更没想过让许愿直面陶淑君和许建达。
时至今日,他依旧这么想——不管十三岁还是十五岁,十七岁甚至十八岁,在年长二十来年的父母面前,小孩就是小孩。
那种年龄上的优势、地位上的差距、精神上的碾压,并不会因为逐渐增长的身高被渐渐抹平。
小孩不可能赢过父母。
也不会取得真正的、带着血淋淋伤口的胜利。
戚从云说得很对。
孩子就是孩子,单方面的伤害和摧毁中,受伤的只有小孩。
反抗不了、抗争不过,只能想办法远远逃离。
“现在是高一,还有两年半。”他淡淡道,“再过两年半,你就可以考上大学,离开他们。”
离开陶淑君、离开许建达,离开有着这样家长的西川。
奔赴截然不同的人生、焕然一新的旅程,与曾经无能为力、弱小无助的自己彻底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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