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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婵的回信是一首诗。
她在诗中很隐晦地给了提示,告知陆暄如今当务之急,应是拿下被曹家控制的郓州营。
这事儿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而且赵琳琅那边最近似乎也是这个打算。
虽然陆暄这边有个金羽卫的沈崇将军,但耐不住广宁侯的品级高他一筹,又有功在身,到时候这兵权落入了广宁侯手里,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总不能,让他父王一个赤手空拳的书生披挂上阵吧?
陆暄想啊想的,觉得眼下实在挑不出一个合适的人来,可这事儿他也不好问别人,更不可能写信给苏婵了。
江卓身残志坚地服侍陆暄,晓得他的苦恼之后,不禁随口道了声:“主子,您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那王爷不能够去,您去不就成了?”
陆暄猛然抬眼,吓得江卓一哆嗦,下意识就做好了要逃走的准备。
“行啊你,”陆暄并没有动手,反倒是对他刮目相看,“挨了顿打,这脑子有长进啊。”
江卓“嘿嘿”一笑,正打算邀功,便听见主子凉凉地补了下半句:“要是背后没有高人指点,就更好了。”
“……”
大约到了九月中旬,陆暄斩杀郓州节度使拿下郓州营的消息便传到了苏婵这里,与此同时,魏王手中已经充分掌握了曹章越权贪贿、擅养私兵的证据,并押解了二十余涉事官吏准备回京。
得了这个消息,苏婵便晓得曹家这事儿该到尾声了,沉默片刻,“传信给长公主。”
“动手吧。”
……
安排了人将人证物证一并押回京城,魏王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
眼看回京在即,可陆暄却高兴不起来。
近来他噩梦连连,经常梦到繁华热闹的京城硝烟漫天,大大小小的巷子堆满了尸体,街道上血流成河,耳边是小孩子害怕的啼哭声。
还会梦到,自己激动而又忐忑不安地跑去苏府,按着约定去问苏婵要一个答案,可迎接他的却不是那人温和的笑意,而是,一座空荡荡的府邸。
甚至有一夜,他梦到空空如也的苏府设了灵堂,冰冷沉重的棺柩里,躺着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他梦中惊醒,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便总是第一时间拿出压在枕下的她的手帕,捂在心口,半晌才能回过。
是梦,他知道,三天前他还收到了苏婵的信,大意是说:一切安好,静待君归。
这是分开这样久以来,苏婵第二次亲笔写的回信,其余时间,她只会让江然传信给江卓,但陆暄还是一如既往地写信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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