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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她不能完全闻见崖柏香一样。

这天苏婵坐在院子里,听到脚步声,便知是那位姑娘来了。

沉默片刻,她问:“我能见一下你主子吗?”

“……夫人的身份,恐怕不方便见我家主子。”

“这样啊,”苏婵垂眸而笑,轻声说了句:“还想当面谢谢他。”

隔日苏婵依旧无所事事地坐在院子里发呆,眼睛上蒙着一层轻纱,遮光用的,虽然她眼睛并未有好转,却聊胜于无。

又有脚步声传来,却在离她还有很远的地方停下。

而后是男子淡淡的嗓音:“听说夫人想见在下。”

苏婵“嗯”了声,却又迟迟没有下文,轻纱掩去了她眸底那不易察觉的失落。

半晌,她才轻叹一口气,“罢了,烦请阁下替我向你主子道一声谢吧。”

“……”

几个时辰过后,大约也是傍晚。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苏婵虽然瞧不见,可望着西边,凭借记忆努力地拼凑着夕阳的模样。

应该是个很美的傍晚吧,她猜测,可惜她大约一辈子都瞧不见了。

院子里站了个人,苏婵早便觉察到,也大约知道是谁。

她没说话,隔着一层轻纱静静地望着西边——

虽然她什么也看不见。

对方也没说话,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院子里,谁也没有先去打破这份宁静。

许久,苏婵才缓慢开口,却是问:“为什么是崖柏?”

“柏香能让人心情愉悦,”对方沉默片刻,“我希望你开心些。”

“也许很难,但,”他顿了顿,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不是吗?”

苏婵没应声,久死的心却因他的话泛起了淡淡的涟漪。

她曾随曾祖父在太行住过一段时日,见过绝壁上孤独而生的崖柏。

曾祖父说,崖柏应是这世上最顽强的存在了,它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临万丈绝壁,深扎于立锥之地,用骄傲的姿态漠然承受着无数次狂风骤雨的洗礼,巍然而立。「1」

万木皆向阳,而柏独西指。「2」

崖柏是生命的传奇,可浅薄的语言有时候无法去传达,于是他为她点上一只崖柏香,而后小心又笨拙地告诉她——

希望她能开心。

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这话好像是在同她说,也好像是在同他自己,然而苏婵并不知,面前这人正在经历怎样的苦难。

可到底,他们是萍水相逢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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