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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一看到那位女士沉郁双眸,楚望立刻明白谢择益眼睛生得像谁。

  她不由微笑:这张照片实在珍贵,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

  费怡说:“很美吧?很少见到如此笑容自信大方的东方美人。听说爸爸年轻时追求夫人,曾四处遣人去她买过布料的布庄,夫人买什么料子,爸爸也买一色的花式,裁下来做成各种花里胡哨的领带,终于有一天碰上夫人时,领带‘碰巧’与夫人的旗袍是同款花色,立刻主动上前搭讪……即使至今,仍留存着无数条花里胡哨的领带,时时佩戴,从不怕人笑话……当然,也没人敢。”

  第二张不知由谁抓拍,十五岁上下的少年身着短袖衬衫,纽扣胡乱解开;一条印花短裤,趿拉一双拖鞋走在不知何处沙滩旁大道上,手里拿着一瓶可口可乐,中分黑发被风吹得凌乱。不知由谁呼唤,突然回头来,嘴里衔着吸管对着镜头,姿态懒倦,笑容肆意。

  那笑里的张狂少年气极具感染力,仿佛能立刻穿透相纸。

  楚望也不由得露出微笑。

  费怡在一旁解释说道:“那时Zoe刚从英国回来,脾气大得很。请来摄影师父拍全家福,只缺他一人,众人载着硕大摄影机开车追到海边去只为给他拍照片。从前只挂着左侧那一张。后来爸爸看这张实在好看,死活叫人给他并排挂在这里——都是他去美国以后的事了,兴许他至今都没来得及发现。”

  楚望偏着头,回想起在乔公馆窗外第一次见他的情形——那时大约已懂得如何掩藏周身锋芒,以一双眼睛去洞察世情。

  回过头来,见费怡仍立在屋中央,她轻轻咦一声。

  费怡立刻笑说道:“Zoe不喜欢有人进他房间,也不许碰他东西——这也是爸爸订的规矩,不知是否也是他提出的意见,就像他不喜欢有人称呼他小名。”

  她试探一问:“……阿正?”

  费怡点头,立刻微笑了,说,“Zoe六岁时,夫人去世,他作了首英文诗抗议爸爸,同时抗议任何人叫他‘阿正’。”

  楚望立刻来了兴致:“什么诗?”

  费怡吃力想了想,“不大记得了。似乎有几句叫做:‘等我以后有了妻子,决不使第二个女人出现使她生气;陪她去所有有趣的地方,而非‘明年我就来伦敦接你’;那时我已足够高大,能让她坐在肩上偷看邻居吵架,替她摘取篱笆最顶上的蔷薇;同她讲话时会低头弯腰,任何事都会温柔耐心……我会在新婚之夜问她是否喜欢与我亲吻,只准许她一个人叫我的名字为‘阿正’……’”

  楚望“哎呀”一声,想不到谢择益还有这样的纯情年代,不由咯咯直笑。

  门外轻轻叩响,谢择益一手扶靠门框问道:“什么使你这么开心?”

  她轻声问:“就要出发了么?”

  他嗯了一声,“如无例外,下周二一早。”

  费怡说:“我去厨房看一看菜几时做好。”

  谢费怡闪身出去,谢择益走进屋来,拢上房门。

  她在绳床上晃荡,突然轻轻叫一声,“阿正。”

  谢择益脚步一顿,“怎么了?”

  她控制不住,又是一声,“阿正。”

  谢择益望向她,“嗯。”

  “过来让我抱一抱你。”

  谢择益微笑,走过来将她整个箍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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