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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〇〇九 夜之一

  屋檐上头的积水坠下来, 冻成几根不规则冰棱子, 在霓虹灯光里像陈列柜里昂贵水晶吊灯的残影。白色毛茸茸斗篷的妙龄少女与黑军装的军官就蹲坐在下头,偶尔一两辆经过的轿式自备汽车灯光晃来, 两人就跟忽明忽暗的虚影一样;前者在脸上带着点忽明忽灭的微笑, 慢悠悠似乎讲着什么笑话在安慰她;路过骑车人不住侧目:这样两个人好像不应该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却又如此真实的蹲坐路边说着话, 到底是为什么?

  不过人人都无暇顾他。

  刚接到通知, 洋泾浜向西北面扩建修筑道路与工厂,日本大班向法租界华商电器股份有限公司协商请调了五千千瓦交流电去上海北面。电厂添置新汽轮发电机组要在一个月之后才能启用;这一个月内,凌晨一点至六点之间, 停供法租界、部分公共租界民用电。

  今天是四点出的通知,通知以后立马执行了。自行车与过路人都是附近工厂加班的工人, 停电以后, 三五结伴成群,一趟赶一趟的从两人面前喧闹的过,时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

  只有工部局仍旧没停电。

  盗窃案和打人案见的多了, 审案流程都固有程序化,快得很。不多时助理官出来请林小姐,谢择益仍旧蹲在那里,摆摆手, 意思就是我不进去了,就在这等你。

  他向来天大的事当笑话跟你讲,久了,讲话严肃些, 别人也分不清是真的严肃,还是严肃的在同你讲笑话,亦或是编写善意谎言来安慰你,跟你说:你看我过得也不怎么样,是不是好受些了?

  深刻的话,掏心窝的话,亦或是自揭伤疤的戏谑……这辈子从没求过什么共鸣,也不指望谁来理解。总之我无所谓,你受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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