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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敢哭出来,我就……”
童小悠吸着鼻子看着他:“就怎么?”
傲娇怪一把捏住她的鼻子,狠狠使劲,揪得她鼻子都要掉了:“想哭的时候就揪自己鼻子,揪掉了就不想哭了!”
童小悠疼得死死捏住他的手,捏得傲娇怪嘴角上扬,笑眯眯地松开揪着鼻子的手:“知道了吗?”
她小心地捧着鼻子,仿佛真的要掉了似的:“你干吗突然道歉啊。”
“突然不想欠你人情。”傲娇怪撇撇嘴,随手指向茶几上的甜汤,“免得总是我欺负你还占你便宜的样子。”难道要承认他下了血本又得到童妈妈的帮助才能把她忽悠来自己楼下,要是再跑了他可就赔大了,他害怕自己不道歉她就不理他了吗?那多没面子,他说过他的人设是不能缺爱的!
童小悠还攥着他的三根手指,手指被她握得又热又烫。这种被牵着不放的感觉很美好,陆星成任由她牵着站在她身旁,心里熨帖得舒服极了。
她知道他这样的人能说出这三个字已是不易,要让他坦承自己的愧疚之情未免太为难。原本童小悠以为他是个不会愧疚的人,然而不是,他只是无法说出口。
他是没少欺负过她,可再多这样的事和穆扬失去母亲相比又算得了什么?那才是陆星成心底永远过不去的坎,越沉重的感情他反而藏得越深,表面越不在乎。
“那对穆扬……”她突然开口问,“你会说对不起吗?”
他明亮如星辰的双眼变得晦涩黯淡,线条分明的双唇紧抿着。
童小悠知道自己是个不相干的人,他的过去她从未参与过,连江颜知道的都比她多,难道还指望他对自己流露真情?
她不想为难他,慢慢松开牵他的手:“我先回去了。”
指尖的温热一点点褪去,陆星成对这种失去的感觉感到恐惧,心头猛地一颤。
她第一次看到那双骄傲的眼里写满了悲伤,他像是一条逆流的鱼,在洪流中挣扎向上。命运给他的所有磨难成就了他的光辉和荣耀,可那一身遍体鳞伤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呀,绝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软弱,向别人哭诉痛苦只会让自己更悲惨。因为软弱的人不会得到任何帮助,绝望的时刻也只有一个人扛。
陆星成曾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向人示弱,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告诉她自己心里所有的痛苦,它们像针一样日夜扎在他的心上。他得不到片刻的安宁却又逼着自己不在乎,像一个穿着钉鞋走T台的模特,血流不止,脚步不停。
“我……”他开口,声音里的艰难犹如在寒冬怀抱冰雪,“我一直很愧疚。”
童小悠愣住了。
“我每天闭上眼都会想起在太平间里我掀开白色床单时的画面,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天非要她去发布会,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设计师。一切都是因为我,我找不到任何可以分担这份责任的出口。穆扬和穆斐恨我,连我自己都恨自己,为什么死的那个不是我呢?”他的声音里轻轻地颤抖,像是在晚风里闪动的烛火,独自在无尽的黑暗中微弱地亮着,“如果是我,我就不会感到痛苦,也不会感到孤独,所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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