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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已经出了正月,但依旧昼短夜长得厉害, 这一会儿功夫,窗外已是擦黑。

屋内不知何人替她添烛,竟叫她不曾察觉。

少年面容隐在屋内的昏暗中,唯有一双冲她望来的墨眸中映出几点窗外的灯火。

竟显得有些……

幽怨。

这样的眼神突然叫她莫名梦回了除夕那夜, 她梦里的那只巨大又毛绒绒的萨摩耶。

她懒洋洋窝在人家的皮毛里,大犬湿漉漉、黑嗔嗔的眸子便就那么垂下来瞧着她, 仿佛她是什么顶没良心的主人一般。

白桥轻轻晃了晃脑袋, 将这莫名其妙的联系驱逐出去,却莫名觉得耳朵有些发烫。

——竟像是心虚了一般。

白桥:“……”

不, 她怎么会心虚呢?要说心虚也该是面前这人吧?

年节这等老板与员工同乐的日子,他竟都不曾出现。

甚至不止年节,自从上次在三棠药铺的掌柜来“道谢”时, 她在清晨的走廊里与他相遇, 后来整整一个正月,她都再没见过他。

是太放心她了?抑或是朝中反派盯得紧,他不方便?还是……

总不能是因为她几次三番躲着他吧。

白桥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子别扭来。

觉得祁长廷跟她保持距离是对的,可又觉得他突然这样不闻不问, 实在太过冷心冷情。

她主动躲着他,不就是让他能照常来乾方么?

这歪理邪说落下, 白桥自己都有些臊得慌。

唉……

女孩心里轻叹一声,觉得自己可真难伺候。

女孩映在灯火里,面上神色变化尽数落在少年眸中。

祁长廷唇角轻抿,心里思量却与白桥的半分不沾边。

他整一个月没出现,白桥竟也就整一个月不曾寻他。

看来,她是当真半分都不记得那夜发生的事。

当然,不记得是好的,他还没想好要如何解释自己的孟浪之举。

可那夜是她自己说要,咳,要那样的,都说酒后吐真言,她心里应是对他抱了旖念,那好歹,热情一些吧!

可如今这模样,就像那夜真的只是他个人的一场幻梦般,轻轻一戳就碎了。

也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他整个正月都不愿在她面前现身,今日总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女孩的反应也果然是预想中的结果。

可他又不大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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