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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压在阵后的北燕敌军稳举着手中箭弩,对准城楼之上的西北军。利箭如暴雨,一息都未曾间断地射过来,逼得人连喘口气的当口都没有。
守城楼的西北军将士光是挥舞武器将之击落、砍断,就要废好大一番工夫,稍有不慎就会被射中。有人没有伤着要紧处,随意砍断箭尾,继续厮杀在前线,有人被射中要害,当场毙命,穿着甲胄的身躯无力地向后倒去,砸落在地上,被弟兄们拖至一边。代替他们空缺的西北军将士眼眶发热,但一滴泪都不敢落下,就要马不停歇地抗敌。
与此同时,城楼之下的北燕士兵则会乘此机会,强行攀爬城墙,即便顶在最上方的人被击落,这些士兵也只会毫不留情地踩着自己人的尸首,继续往上爬。
北燕硬生生以自己人的命,逐渐搭建起一座能够攀上城楼的人肉梯子。
从北燕重整旗鼓继续攻城的那一瞬开始,整个天地充斥着战场上的呐喊声、惨叫声……雪白天地被无数人的鲜血染红,就像一座巨大的熔炉,铁血无情地收割着人命,所有人鼻尖都萦绕着挥散不去的血腥气,还有尸体被烧焦的味道。
而姜应檀看着眼前景象,像是失去了鲜活气的木偶,怔怔站在那儿,哪怕有箭矢直直往她面门而来,还是一动也不动的。
“殿下!城楼危险,请让属下护您回去!”
耳边突然传一道焦急的声音,姜应檀从愣怔中回过神,偏头一望,是守在她身边的萧五焦急地大喊,一旁的绿萼也是一脸的紧张,跟着一起唤她。
见姜应檀有了反应,萧五略略松了一口气,挥刀斩断射向他们的弓箭,“殿下,请随属下回去!”
姜应檀不是傻子,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她不会半点武艺,既提不动刀剑,也举不起弓弩,留在城楼之上只会添乱,甚至还要这些将士分心来保护,反倒是容易生乱。
行军打仗,最忌有门外人在那里指手画脚。
她没有迟疑,像是重新套回了顺安长公主的壳子,冷静点头,“好,我们回去。”
“哐!”“哐!”“哐!”
城楼之下,攻城锤未曾停歇过一刻。每一回的撞击,都会比上一次更为用力,甚至都让正快步走下城楼的姜应檀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脚下的石阶都会随之晃动,即将要坍塌似的。
?
耳边战鼓号角声震耳,而姜应檀脚下步伐不停,在萧五的保护之下毫发无损地回到酒楼。
明明才直面了战争的残酷,可那些惨状似乎没有在她心头留下任何痕迹,姜应檀回来后却神色如常,仍然能镇定入座,有条有理的与周一诺等人商量一应事宜,诸事都安排得很是妥当。
直到所有需要她参与的事务都有了应对之策,姜应檀将这间临时划分出用来议事的屋子,留给西北军的将领们自行商议如何抗敌,而她自己则不拖泥带水地起身,去了酒楼中单独留出的一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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