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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破晓,穿过前庭的明光瓦,往地衣上落下一片光辉。
清早玉照起来,对着铜镜照来照去,几个婢女给她抹胭脂,画上黛眉,眉心贴上一颗鹅黄梅花钿,鬓角贴上一对翠钿,细细点上唇脂。
穿上了新裁的翠色织成海棠蛱蝶留仙裙,梳起朝云髻,往髻侧挑来选去,簪上一朵盛开的浅粉芙蓉,颜色特意挑选的比往日暗了几分,倒是不显稚嫩,显出几分肃穆来。
这位兴平大长公主,说起来是个人物。
大齐立国虽有百余年,可高宗时仍是许多国土没有收复,各地王侯拥兵自重,百越,车渠常年动乱,老太妃便是那时举家从百越逃亡来的。
兴平大长公主幼时不爱红装爱武装,那时朝廷虽立,各地纷乱反叛不断,皇城尚未清除余孽,兴平大长公主父兄征战在外,她自幼随母亲和二兄居住在老宅陇南。
后冀侯率兵围困陇南,其兄长迎战不幸身死,皇帝远在北境忙着收复百越,消息传不出去,迟迟等不来救援。
才十四岁的兴平大长公主,穿上了战死阿兄的盔甲,率领余下残兵儒将硬生生从万敌中冲出了一条血路,逃出城来搬来了救兵,解救下来整城妇孺性命。
后与将领出身的驸马倒是恩爱,一同扫平动乱,镇守复地,倒是成了朝中一段佳话。
只是时运不济,驸马年纪轻轻战死疆场,公主也再未嫁人,守着子女鲜少现于人前。
虽鲜少露面,当年的事迹时隔多年,无人敢忘。
这日果真不出所料,公主府前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宝马香车,达官显贵不计其数。
这位兴平大长公主本不是豪奢喜设宴之人,一个重孙满月宴,也并未打算大肆操办,却有如此多人前来贺礼,只恐怕给兴平大长公主重孙贺礼是假,得了玉照要来,借此机会见过未来皇后娘娘才是真。
门前立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正是这兴平大长公主的长孙,如今这满月宴小公子的父亲。
抚宁侯世子一见老太妃的马车来了,立刻走上来相迎,目光从玉照脸上一闪而过,身为主人家亲自迎接,给了老太妃十分的尊敬。
“祖母早知太妃这个时辰来,叫我再此候着两位,外边人多嘈杂,快里边请,祖母在主院,来了许多客人——”
这日日后好,也讨个好彩头,兴平大长公主府后院里,临着池塘设了筵席。
又搬来的数盏盛开极致的菊花芍药作衬,更有枝繁叶茂的树荫水榭笼下一片幽绿浓阴。
凉风习习,花香阵阵。
女眷众多,围着做了几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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