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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另一屋,化妆师陈老头正在给老太太化妆,他是老手法了,绞脸,梳头,擦粉。
我拿着寿衣过去,陈老头跟我唠起了别的话。
“大小姐,以后俺们的工资,就你发了,你可得快点上手才行,刚才瞧你愣神,想啥呢?”
“没想什么,等等,陈叔,我舅舅还能去一个月之久?这才一号,你们的工资每月三十号才发,没半个月,我舅舅就回来了,都不用经我手吧?”
“还真不是,你舅舅说了,要去很长时间,喏,这是账房的钥匙,账本都在里面,我们的工资条,补助费,里面都有记录,等这个活儿完了,你好好看看,别给我们整错了。”
“他把钥匙都给你了?!”
“是啊,谁知道你姥姥那出了啥事。”
我舅舅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交了账房的钥匙,他究竟是去干什么了?
随着老太太要入冰棺,我赶紧出了去。
陈老头叫住我,“大小姐,咋地,还不敢看?”
“啊……不是,以前舅舅不是让我在这个时候出去吗?”
“哎呀,那时候是屋子小,三个大老爷们施展不开,才让你出去,现在你舅舅不在,我们抬尸就俩人,你不用出去。”
这时候赵老头进来,叫我弟弟白七阳道:“二小子,花扎好没?得往冰棺里放鲜花。”
“扎……扎好了。”
白七阳抱着扎好的花,赵老头抽了口咽,随后把烟屁股碾在门口垃圾箱里,我眉头微皱,“赵叔,我记得舅舅说,抬尸的时候不能抽烟。”
首先身上有烟味儿,就是对死者的不敬,这也是很多白事店里焚香的原因,起码能遮住体味儿,还有就是殡仪馆抽烟不安全,舅舅专门给他们设立了抽烟的屋,想抽就去那屋抽。
“其实没事,你要按照过去的规矩,化妆的时候还不能说话呢,烧的时候,棺材里还得放满满的衣服呢,现在县城殡仪馆哪让?”
赵老头和陈老头是不知道我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东西,不管是我,还是我舅舅,也一次没跟他们说过。
我总有种舅舅不在,他们就不太看得起我的感觉。
规矩也不遵守了,老例儿也不管了。
白七阳歪歪头道:“舅……舅舅的规矩……要听。”
结果赵老头白了我弟弟一眼。
“你少管啊,你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扎好你的花就完了,还管这些!去去去,我干白事多少年,还没出过事!”
等到他们把老太太抬进冰棺里,我拿着一只镀金的簪子,准备插在老太太的头上。
这是穿装裹的最后一步。
这簪子的形状是九连环,女簪于发髻,男握于手中,这是说亡魂途径鬼门关驱散恶狗用的,等于在鬼门关不停留。
以前是纯金,是家里人用旧首饰打的。
现在金子多值钱,要是这部分费用由家属出,家属也不乐意。
就在这时,老太太突然睁眼,冲我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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