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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若是顾扶风没有遇到她,那么他必然在践行自己理想的路上,带着拂晓救助天下人,而不是把这几年主要花在替她铺设复仇之路上头。
是啊。可是顾扶风身走到廊下,望着屋檐外的一角天空,道:如若一个人眼里只剩下天下,那岂不是也很可悲?
卿如许有些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只感觉出顾扶风说起这话时,言语中似是有无限感伤。
她想起那日冷七说她不了解顾扶风,可他俩这些年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就连彼此抖一下眉毛,都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可若说到不了解,那也就是在他遇到她之前的过去,她真的一无所知。
她便问道:扶风,你刚离开嵘剑阁的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顾扶风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提起这茬,便只是侧侧脑袋,道,忘了。
这种事,怎么会忘?
卿如许看着他,没有吱声。
顾扶风见状, 扬着下巴笑了,是真的忘了好多。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只记得疼了。
疼?卿如许微愕。
顾扶风朝卿如许调皮地眨了眨眼,是啊,好疼。走路疼坐着疼吃饭疼,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可又只有睡着的时候才能不那么疼。所以每天睡醒的一刻是最痛苦的,周身的疼都跟着我一起苏醒了。不过大多时候睡着的时候也不安稳,因为有时候在睡梦中也梦到自己很疼。所以我那时候一直觉得活着,真疼。他说这话时,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
可卿如许听得心头不是滋味。
她只知那时顾扶风被千人追万人堵,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得而诛之。他说疼,那时他身上该有多少伤?
顾扶风又眯眼笑了起来,可那些疼,都还不是最疼的。
卿如许不解。
顾扶风牵起她的左手,撩开她覆盖着手腕的衣袖,摩挲着那她腕上一道狰狞的疤痕,苦笑道:那些疼,都没有我看到你身上这道伤疤时那么疼。
卿如许心头一震,看着那道疤痕,沉默不语。
那一年冬天,顾扶风背上中了赫赫有名的七星镖,镖形奇异,大半只都折在了骨肉里,拔都拔不出来。最雪上加霜的是他还身中了蛊毒,隔半个时辰便要吐出半盆子的黑血,人俨然要活不成了。
外伤能救,可蛊毒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处理的。
卿如许急狠了,拿出匕首,一刀就划破了自己的左腕,好以自己的血做饵,从顾扶风的伤口里引出蛊虫。
彼时蛊虫已经遍布顾扶风的七经八脉,卿如许只得分几次来诱出蛊虫,于是前前后后在自己身上划了五刀,这才替顾扶风留下半条命。
她并非习武之人,虽然服了抑制蛊毒的药物,可又哪里禁得住蛊虫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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