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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姐第一次发觉和聪明人对话是件很舒心的事,即便这件事是糟心事。
“你们眉眼有一点像,应该是母女关系,但这样的妈不要也罢。”穆承胤说,“很多父母都这样,生下子女之后就开始当寄生虫,一点一点吸食子女的血,这种人不配做父母,也不配做人,人起码有廉耻,他们是半点廉耻都没有。”
枣姐笑了笑,那笑很淡,像是讽刺,又像是自嘲,随后烟雾一样化进了空气里。
穆承胤坐在沙发上,离她半米距离,声音放低了些,“你还没回答我,你叫陈希?什么希?”
“希望的希。”枣姐神色木然地回。
穆承胤问,“那为什么之前在咖啡店见你的时候,有个小男生喊你枣姐?”
“笔名。”
“笔名?你是作家?”穆承胤有些诧异地扬眉,“写什么的?”
“你不是猜出来了吗?”枣姐转头看他,那双眼睛第一次如有实质地落在他脸上,瞳仁很黑,里头盛着穆承胤的脸。
他看着她问,“你给了那个小男生钱,是想观察他,所以才蹲了他好几天?”
“嗯。”枣姐又重新把脑袋转了回去。
穆承胤又问,“笔名就叫枣姐?枣子的枣?”
枣姐勾了勾唇,一字一句地念,“跳、蚤。”
“嗯?”穆承胤没听懂。
枣姐看着他,重复了一遍,“笔名叫跳蚤。”
穆承胤:“……”
“张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里面爬满了虱子。”枣姐目光虚无地看向茶几,声音沙而哑,“而我是连袍子也不配爬的跳蚤,生活最底层最渺小的物种,人人厌恶,人人唾弃。”
她看向穆承胤,“你只问我名字,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她说我曾经做过的丑事吗?”
穆承胤点了点头,“有一点好奇,但我觉得真相应该另有隐情。”
“你是个好人。”蚤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手里的毛巾放了下来,半张脸高高肿着,眼神空洞,“但她说得没错,我做了件丑事。”
她走向洗手间,头也不回,只有那把烟嗓飘出一道沙哑的声音:“不想沾上腥臭味,以后就别来找我了。”
这是她半小时以内下的第二道逐客令。
然而,等她洗完澡出来时,沙发上的男人还端坐着,保持她离开之前的姿势,只是表情有些无奈,手里握着手机,似乎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两条眉毛拧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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