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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金陵沦陷后,阮问筠的父母双双下落不明,她只得孤身一人在昆明求学,没有任何倚靠。在学校里虽有同学师长帮扶照应,可毕竟隔了一层,关系还是不够亲近。而唯一与她要好的温见宁失陷在港岛,周应煌又在军中,无法陪伴在她左右,她的性格又素来纤细敏感,也不知这些年阮问筠一个人在时局动荡的昆明是如何度过的。
展开浅蓝色的信纸,三年不曾书信往来,阮问筠的字迹清丽如昔。
在信的开头,她先热烈地祝贺温见宁能成功逃离港岛,随后才絮絮地说起这几年来对她的担忧和一些生活上的小事,虽写得琐碎,可让人看了心中格外温暖。
温见宁仔细地把整封信看下来,只觉阮问筠在信中的口吻一如既往地浪漫善感,仿佛还是昔年那个抱书与她一起在翠湖边漫步的中文系女学生。
这让她心里多少感到一些慰藉。
回到上海前,她就已从冯翊口中听说了昆明近年来局势恶化,在一片狂风骤雨中,阮问筠尚且还能保持淳真的心性,一来可见她的品性,二来也足以见出她的近况还不算太差。
收好阮问筠的信后,她又打开了另一位友人冯莘的信。
比起上一封长信,手里的这封虽然略短,却让她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在信的开头,冯莘同样先祝贺了温见宁能逃出生天,然后才简单地叙说了自己的近况。
就在港岛沦陷的第二年,冯莘就在昆明与她那位男友喜结连理,婚后二人同在学校任教,日子过得还算平稳。只可惜当时温见宁不在昆明,无法出席她的婚礼。
可接下来她却笔锋一转,口吻不无沉重这样写道:“……见宁,若是有朝一日你能回昆明来,真该到学校来看看它现在的样子。”
早在温见宁她们那一届时,联大学生社团的明争暗斗就可见端倪。就在她失陷在港岛的这几年里,昆明的局势风云骤变,连带着近在咫尺的各大高校都受到了影响。
一些联大社团学生冲进了学生自治会的办公室一通打砸,抢走了公章,又声称自治会选举不公,要求重新改选。如今的学生自治会,已沦为这些人手中任意摆弄的傀儡,早已不复当年在学生群体中的公信力。至于温见宁转交到下一届学生手里的壁报《野火》,也早已在校内的数次风波中悄然熄灭。还有不少许多进步壁报,也与之一并消失了。
同样消失的还有许多她们的熟人。
这其中最紧要的一个,就是她们同宿舍的好友张同慧了。
在温见宁她们毕业前夕,张同慧就因忙于生计而中途辍学了。之后她虽然在西南各地到处跑单帮,却还惦念着她们这些老同学,每到一处地方,总不忘给她们写信。
然而自去年起,张同慧的信就突然一连中断了好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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