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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然不去,温见宁也不好勉强。

温公馆里的小汽车一早送两位伯父出去谈生意了,温见宁只能自己一个人想办法抵达约定的地点眼看收拾妥当,她告别见绣,打算步行去最近的站点等电车。

见绣劝她:“你的脚伤还没好全,不如叫辆黄包车把你送过去吧。”

温见宁摇头:“你知道的,我不坐黄包车。”

她这个古怪的习惯维持了多年,温家别墅的人都清楚。

见绣知道劝不动,只能站在门口,目送她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看着温见宁远去的背影,她有些出神。

当年她们初到香港那半年,因为人生地不熟,确实对齐先生有很深的感情。齐先生要走时,见绣还难受了好几天。

齐先生离开香港后,起初见绣她们还时常给她寄信,可一晃六七年过去,再深厚的情分都要淡了,渐渐地她们也不再写信,只改成逢年过节时偶尔寄张贺卡聊表心意。

到如今,只有温见宁一个人还和齐先生保持联络。

从前在香港时,见绣还没觉出这有什么,可她看着见宁欢欢喜喜地去见齐先生,心底突然有一点点羡慕她们师生这种感情。

虽不热烈张扬,但却长久。

她正这样想着,身后见宛喊她出去逛街,这念头也转瞬即逝。

因为出门早,等温见宁到了约定的地方,离见面时间还有一小时。

好在她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先前随手从街头买了一份小报用来消磨时间。

上海的小报不仅连载通俗小说,插送花边新闻和广告,甚至还辟了板块专门留给文人骂战的。比方说她手上这份,上面便有一篇文章批评时下以张留余为首的海派作家满纸铜臭味。撰稿人文笔恣肆,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温见宁虽也算是被骂的对象之一,但也看得津津有味。

她才看了一半,眼角的余光瞥到白衫黑裤的侍者来到桌旁,下意识抬头道:“我的朋友还没来,暂时不需要——”

话还没说完,她便看到侍者身后站着的女人。

虽然阔别了六年之久,但温见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

温见宁站起身来,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道:“先生,好久不见。”

齐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一起坐下。

从之前的来信中,温见宁已知道当年齐先生来到上海后,在朋友的帮助下先是找了一份校对员的工作,后来陆续又换了几家报社,如今正在一家出名的左翼杂志社供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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