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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熹带着他回了偏殿,瞧见屋里几扇窗子大敞,夜风穿堂而过,竟惹得她打了个寒噤。
她上前关上屋子,又叫小太监去烧热水来,江俨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方才鼻尖嗅到血气,承熹便知是他的伤口裂开了。外头夜幕黑沉,瞧不仔细。此时脱去外衫,才见他雪白的中衣上血水晕开一片。
夜晚风大,血迹干透,伤口却黏在衣裳上。承熹怕弄疼他,拿软帕浸了温水一点点把他的中衣脱下。
裸着的上身精健结实,若是以往瞧见,承熹定会错开眼,此时却生不出分毫旖旎心思,小心处理着他的伤势。
江俨仰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一眼都舍不得分给别人。她也憔悴得厉害,跃动的烛光之下,眼角皲红仍能得见。
“红素说,你一直不喝药。”承熹眉尖稍稍拧了一下,若是旁人定察觉不出,一瞬不瞬盯着她的江俨却能瞧得仔细。
江俨眸光微闪,那时心中没半点底气,不敢去见她,便想着伤好得慢一点,叫她瞧见的时候会心软一些,别赶他走。
若是他足够无耻,怕是还能弄出更严重的伤,把自己弄个半死也不在话下。
此时公主问起,他哪敢说先前还想使苦肉计的,忙找了借口遮掩:“药太苦了。”
这话说来江俨自己都不信,何况是承熹?承熹约莫也能想个大概,在他额上重重拍了一下,权当是在批评。
江俨默默受了,心中竟还有点欢喜。
治外伤的金疮药不是粉末,而是药膏。指尖沾着药膏细致涂在伤口上,再用掌心的余温把那药一点点融开。
江俨胸口只觉火热,原先入骨的冷都被她一点点熨帖。她手温有些凉,胸口紧绷的肌肤在她掌心下微微颤抖,承熹轻声说:“别抖。”
点点头,江俨只好挺直肩背,绷紧肌肉。
怕弄疼他的伤口,头一回绷带没系紧,承熹自己瞧着不得法,解开重新上了一遍药,又换一条绷带,这回系得紧了些。
她从来没做过这些事情,却心细又心软,更舍不得弄疼他,除了动作慢一些,也不比惯常伺候人的做得差。
待给他包扎好伤口,承熹洗净手,轻声说:“你早些休息。”
两人对视许久,承熹扬唇给了他一个浅浅的笑,这便起身要离开。
江俨却忽的拉住了她的手,他想问公主能不能留下?话还未出口,便觉自己这话太过荒唐,披衣坐起便随她起身,改口说:“我去给公主坐更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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