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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俨唇角微扬,接过一碗馄炖取过筷子就吃,也顾不得烫,只想趁热把这碗馄饨通通吃进肚,连一滴汤汁都别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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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朱雀大街一路往南走,便见一处空旷之地,这街道有十余丈宽,许多杂技艺人占着这块地方,赶趁着大清早在这处表演杂伎,若有路过的人看得顺畅便能得俩赏钱。
先前这片本是个菜市,这群杂技艺人挡了人家做生意的地,两方还闹过不少争执。官府衙役来撵了两回,也赶不走。索性把菜市换了个地,专门圈出这块地给杂技艺人表演用,起了个名儿叫“百戏区”。
这些艺人各有这一手精妙绝活。其中年轻人占少数,大多都是有些年纪的汉子,想来是已成家立业,不想跟着杂技班子东奔西走四处去演,这才在此处来讨赏钱的。
只是无利不起早,起得早的都是要去谋活计的人,故而乐于驻足观看的人少得可怜,往往一个艺人旁边只有三五个人在看,叫好声也稀稀落落的。
虽只有三五人在看,那些艺人却一点不敷衍。大清早这天儿有些凉,却各个顶着一脑门子热汗,演得十分卖力。
顶缸、蹬伞、滚灯那些虽异常惊险,可看了许多年也有些腻了;吐火吞剑一类的看得人心惊肉跳,连自小舞刀弄枪的重润也不喜欢;傀儡戏也是看过许多次的旧玩意了。
几人便一路往里行,见有一处挂着个牌子,写着“古彩戏法”四字,只有三四个小孩子围着,时不时传出一阵惊叹,几人便过去了那处。
这古彩戏法寻常难得见,前朝皇宫之中本有专门给贵人表演戏法的班子,无中生有有又生无,自是人人称奇。只是后有御史见了此种绝活,面上惊疑不定,因为看不懂里头名堂,愣是咬定了说此乃邪诡之术。
前朝那皇帝闻得此言心下不喜,暗骂这御史脑子迂腐。只是沾了这“邪诡”二字终究不怎么好听。此后这戏法便慢慢淡出了宫中,只在民间表演。
此时在这块场地上表演戏法的是个笑眯眯的小老头儿,身量高却清癯如鹤,穿着一身宽阔靛青大褂,三寸长的白须和满头银发都拾掇得整整齐齐,精神矍铄。
他那一双手更是精妙,明明这一刻手中拿着的还是一顶小帽,眨眼那小帽就不知何处去了,便成了一块雪白绢帕。老头儿又将那雪白绢帕团吧团吧攥入手中,噌一下那绢帕不见了,眼前一花便飞出一只彩色尾巴的绿鹦鹉,叽叽喳喳跳到了老头儿肩膀上,怪腔怪调地吆喝:“娶媳妇,娶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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