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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璋懒散歪坐,右手放在桌上,挡着胸口,紧皱的眉间露出一抹不耐。
“朕如何觉得,取决于你如何做——朕对你们傅氏寄予厚望,可是——你们让朕很是寒心呐。”
沈素璋说完后,王诀埋在白须里的嘴唇一拧,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微笑。
“陛下已经发话,傅玄邈,你还是俯首认罪吧,你心心念念的罪状,等你进了刑部大牢,老夫亲自给你送来!”王诀说完,神色突变,大喝道,“拿下他!”
王诀的怒喝响彻寂静的营地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篝火许久没有再添新柴,火堆已经燃到末路。除了那烈焰中偶尔响起一声的噼啪外,场内静得好像能听见每个人血液流动的声音。
那四面八方若有若无的血液流动声,汇合成一条巨大而冰冷的地下河流,淹过了沈珠曦的头顶。
她浑身冰凉地看着手握佩刀却一动不动的禁军们。
“你们在干什么?!”王诀怒声道,“还不快拿下此人?!”
禁军们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仿佛偏偏听不到王诀的声音。
沈素璋沉不住气,跟着怒喝了一声:“还不拿下他!你们连朕的话都不听了吗?!”
禁军依然一动不动。
王诀和沈素璋的表情都猛地变了。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此刻局势已经倒转。
瓮中捉鳖,捉的却不是一开始以为的那只鳖。
他们中计了。
“我父亲自十三岁应诏成为先皇伴读后,便一直陪伴在先皇左右。”
傅玄邈缓缓张开了口:
“于我父而言,他与先皇之间不仅有君臣之谊,还有兄弟之义。自小,我父亲便教导我要为大燕尽忠。我看着父亲为大燕日夜操劳,英年白头,故而苦读十载,为的就是分担我父之忧。我父亲为大燕,为先皇为陛下,事事牺牲,处处退让——一个当朝宰相,在天子眼皮之下被谋害,至今凶手不知所踪!世人都说微臣该恨,该怨——可臣从未心生怨言,因为臣知道,父亲定然是体谅陛下的。”
傅玄邈沉静平和的声音和沈珠曦头顶的那条冰冷暗河汇合了起来。
淹没了场内每个人的头顶。
刺骨的寒气,从沈珠曦脚底一直涌到她的天灵盖。
“我父一生为了大燕和先皇鞠躬尽瘁,若是知道今日陛下称他为附骨之疽——”傅玄邈直视着台上的沈素璋,轻声道,“该会有多伤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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