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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果没有陛下坐镇就不能打胜仗,那我们每年拨那么多国库养的,难道都是废物吗?”

“你说什么?!”傅家军主将大怒。

扬州知府一顿,义正词严道,“早在京城失陷之后,就应立即定下新都,拖到如今此事依然没有提上议程,不得不让下官怀疑,陛下身边是否有奸臣在刻意阻挠此事!”

噌地一声,琴声乍停。

琴师面色惨白地跪拜下来,舞女不敢停下,在紧绷的空气里继续旋转舞蹈,身上的金饰银铃彼此撞击,成为帐内唯一的声音。

无人在乎一张断弦的琴,更无人在乎出现致命错误的琴师下场之后的归途。

所有视线都凝在了烛火通明的台阶上。

一声轻笑在落针可闻的帐内响起。

云雾一般不可捉摸的浅淡笑意出现在傅玄邈脸上,他不急不怒,神色温和地看着台下的扬州知府,终于张开了口:

“知府似乎意有所指。不知,口中奸臣是六部尚书,左右都督,还是……当朝宰相?”

“下官不曾点名道姓,参知莫要多想。”扬州知府道,“下官只是提出了一种可能罢了。”

李鹜紧皱眉头,视线在扬州知府脸上打转。

不对劲。

此前他并未发表过什么主见,既然之前都沉默了,为什么偏偏在傅玄邈气焰最盛的庆功宴上发难?

这显然不合常理。

李鹜身旁的均州知府不断摇头,带着在傅玄邈那里吓破了的胆絮絮叨叨地念道:“找死……真是找死……”

反观当事的扬州知府,一脸大义凛然的表情,浑然不惧。

是当真心无畏惧,还是藏有后手?

“定都的事以后再说,今日是庆祝我们大败辽军的日子,扯那些做什么!都来喝酒,喝酒!傅参知,末将敬你一杯!”

一名还算机灵的武将端起酒杯,自作聪明地想要给傅玄邈递台阶。

海青色的蚕纱大袖抬了起来,露出一只瘦削无瑕的右手。傅玄邈挡了一下,敬酒的武将便讪讪地坐了回去。

“既是一种可能,就不应冒然提出,知府既身在官场,应当知道流言蜚语之害。若是因一句揣测,失了忠臣良将,岂不是又一桩‘莫须有’之罪?”

李鹜身旁的均州知府白了脸庞,坐立难安地握着袍角。

“收不了场了……”

“这又是为什么?”李鹜问。

“他都提莫须有罪了,哪像是要息事宁人的样子?”均州知府再次白了李鹜一眼,很是鄙夷他的无知。

果然是地痞出身,连丝毫官场禁忌都不知道!

如果说三元及第是所有读书人共同的最高荣誉,那么被骂作秦桧再世就是所有为官之人共同的最大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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