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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多年在外休养,咱家也有所耳闻。今日一见,倒的确是质朴。罢了,瞧着你年纪尚小,想来回了王府,老王爷会对你多加教导。”

沈乾听到他这番话,心下波澜渐起,若是太监,那当真对她的身份不需要有丝毫畏惧。

大赵设锦衣卫,东厂两处特务机构,上到文武百官,下到乡绅学子无一不督察审讯。而皇宫内城则设司礼监,以掌印秉笔两个大太监为首,主宰皇城事务。原本司礼监只掌内宫,而厂、卫两处相互监督牵制,威慑百官,皇权至高。

然而大赵百年时间,因着皇帝宠信佞宦,放权于宦官,导致东厂也掌握在司礼监手中,锦衣卫虽然面上依旧独立,却也早成了司礼监的下属部门。

虽然依旧有老臣与宦官集团相抗争,但大势当道,如今小皇帝极其宠信天下第一宦官,甚至封其为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带着整个司礼监都鸡犬升天。朝野上下,皆以宦官为尊。便是如定北王这般老王爷面对宦官也都要礼让三分。

见他无意放自己离开,打定主意要她看着受刑,沈乾也不敢再拒绝。

他这般做,是要给自己警告,以示威吓,也是要她转告定北王,不要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忍一时风平浪静,宦官们大多心胸狭隘,扭曲变态。在这个世道同宦官为敌,那是自寻死路,且死法一般凄惨无比。

见她老实了,那白衣太监眼中倒是划过一丝无趣。

他轻抬了抬葱白如玉的手指,瞧着那满脸血迹的犯人,却如同瞧着一件精湛的艺术品一般,惫懒道。

“剥了吧。”

剥?

还没等沈乾反应过来,就见一个锦衣卫行了礼应下,轻车熟练的拎起浑身血迹的犯人,将他敲晕后从头顶划开一道十字口子。另一个锦衣卫取出铁壶,顺着那人脑袋上的伤口缓缓倒入。

是水银。

沈乾瞳孔轻颤,僵硬着身子望向那犯人因为剧痛苏醒,挣扎,嘶喊,双眼充斥着血丝,如地狱恶鬼一般的扭曲。

她想要垂下眼帘不去看他,却感到一束目光落在她身上审视着自己。仿佛就等着她出了差错,便可将她也扒皮抽骨。

她不敢动。

那白衣太监此时却眉头轻皱,略带嫌弃的弹了弹指甲,拐着音道:“啧,没听到方才郡主说的,别吵着别人休息。”

听到这话,锦衣卫立刻将那犯人口中塞满方才染血的披风。

没一会的功夫,那人便不再动弹,软绵绵的瘫倒在地,浑身的皮肤犹如软化了一般,又像是黏在身上的面皮。

恶心至极。

沈乾上辈子到底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哪里见过这等仗势。望着眼前的惨状,只觉得心中恶寒,胃里一阵翻涌,最终忍耐不住,捂着嘴冲到门外呕吐。

那白衣太监的恶趣味达成,瞧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一般,喉咙里发出低声的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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