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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她知道他戒掉大烟有多不容易。宋良阁结婚之后染上了一点,但那时候只是平日里抽一袋,跟喝酒嚼槟榔似的当个爱好,他妻女死后,烟瘾才爆发的厉害。他在卢峰出事死了之后,决意戒大烟,短短几个月就戒的差不多,这是多么惊人的毅力。

  卢嵇说,1913年他跟宋良阁一路寻真凶的那半年,就是他亲眼看着宋良阁戒了大烟。从最早停了之后涕泪横流浑身发抖,甚至发起狠来把酒店里的浴缸桌子都统统砸碎,到后来强戒到鼻子牙龈流血,吐一口唾沫都是血红的,他也没再碰一下。

  卢嵇虽然跟宋良阁认识的早,但中途曾经因为宋良阁吸大烟又杀性大,对他态度冷漠过几年。但就在那几个月里,他也似乎明白卢峰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最信任宋良阁。

  他真的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这也是卢嵇当时离开时,肯放心把江水眠交给他的原因。

  江水眠蹲在横梁上,两脚发麻,双眼发烫,她觉得自己渐渐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

  在她心里,宋良阁也是最强大的那个人。

  好多年前,她还不那么信任宋良阁的时候,他拿着刀,一只脚将吃着西瓜的她,连人带着小马扎勾到他身后来,摸了摸她脑袋,挡在她前头,她心里就笃定了一点:这个人肯定会保护好她。这个乱世不论是什么样的,这个人肯定不会要她吃苦。

  事实也确实如此,就因为宋良阁的存在,江水眠甚至几次忘了自己是处在一个动荡的年代。

  然而掰掰手指,六年过去。这个只会打架杀人的沉默寡言的家伙,也长成了一个全能的老爹。

  在白婆住到家里来之前,他学会了洗衣缝补,生火做饭,虽然衣服洗不干净,做饭缺油少盐,但江水眠也不是个爱抱怨的性子。后来渐渐地,他学会拿个马扎坐在院子中间,用两块铁条和一把钎子勒紧裂缝的大水缸,在外头细细刮一层泥补好;他学会了判断即将下雨的天气,一根竹梯子搭上去,检查是否有裂瓦,家里会不会漏雨;他也会灰头土脸的扛了两棵石榴树苗来移植在院角,会用青砖垒一处防水淹的小柴房,会给怕冷的江水眠修了个北方人家才用的小矮炕。

  他把生活过的井井有条无比认真。把以前所有不会做的事情为了她一一克服。

  再到后来,这个家伙吹着哨子在操场上当过体育老师,也有带他去上海一家家找能收她的中学,养了两匹马每周来回两趟的跑着接送她。

  她还记得来回将近一百五十里路,要骑马四五个小时,有几处风镜不错的地方是他们常常停留的地方。夏天的时候宋良阁会带她绕一点去几个小湖,教她如何钓鱼和用弓箭射鸟,他随身带瓶胡椒面,带瓶盐巴,江水眠还穿着中学的校服,两个人就在湖边烤火吃了战利品;冬天的时候他常常只带一匹马,让她坐在前头,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件巨大的棉袄把她裹在他身前,再加上围巾棉帽,江水眠每次都在他怀里憋得难受,却也从来没有雪花飘到她身上过。

  她甚至一直到在此之前也觉得没有什么事情足以让宋良阁皱眉,没有什么武人能赢过他,更没有什么他想做做不到的事儿。

  江水眠轻轻的吸了一下鼻子,拿手背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睛,她记不清自己上一次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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