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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水眠把最后一滴牛奶喝掉,才拿手背擦了擦嘴,跟着卢嵇往外走。

  卢嵇是个混血,他个子也很高,江水眠就跟个兔子似的傍着他走,卢嵇低头瞥了一眼,总觉得长了十岁也真没什么用,他依旧一只手就能把她拎起来扔车里去。

  结账的时候,卢嵇打了声招呼,外面黑车的副驾驶上下来一个带着黑帽子的年轻男子,进来付账。那女招待望着那辆黑车合上车门,江水眠正在好奇的看车玻璃,就被一溜烟带走了。

  对面的那家茶馆里,店家也探头出窗外:“刚咱们这儿喝茶的那小姐姐儿让个黑色大别克接走了,我没看错吧。”

  小二正蹲在地上,拿着个茶碗给坐在地上一个汉子喂水,那汉子脸红脖子粗,嘴里嗬嗬乱叫,水全吐在了脖子上。小二抬起头来:“不能吧,那丫头不说自己穷的叮当响了么?掌柜,您给看看,万一这人好不了了,我们就是给那丫头给骗了啊!”

  这人脸颊下方靠近脖子的位置有两个发紫的印记,不是别人打的,正是江水眠。

  半个多时辰前,咖啡馆对面的老字号茶馆。江水眠两条腿交叉,轻浮且孩子气的前后摆动着,手里拿根筷子戳了戳眼前的茶水。对面坐着个脸憋得泛紫青的中年男人,马褂宽松,却仍然似乎有背中肌肉都要从衣服里鼓出来几分。

  “怎么着?程石方,就你一个人来,不跟太后出宫似的带你那一帮子弟子,摆点什么排场?”江水眠笑道。她的白袜到宽大的裤腿之间,露出了一截白皙的小腿。

  对面的程石方想起几年前见过的江水眠,那时候还不是今日打扮,而是个寸头短发穿着男装的小魔王。

  民国才多少年,风气就败坏成了这样子!

  别的地方,这个年纪早该被五花大绑拖去嫁了。她以为自己是什么女学生么!

  程石方不像她,坐的稳重,看气度就像个宗师:“这是又要大闹一场?来天津便来了,谁又没不给你活路,你都来了三个月,谁也没主动找你这个小丫头,你就要主动褶裂是不是!——你师父呢!”

  江水眠心道:那是你们不知道我来了,如今知道了,不就先坐不住了么。

  江水眠托腮:“师父颐养天年去了。我昨天送信去,你今天就愿意一个人跑出来,说明我没白来找。没什么,就想让你帮忙传话给栾老头。”

  程石方冷笑:“传话给栾老?你当自己是个——”

  江水眠隔着窄窄一条桌子,软底绣花草的布鞋一脚踢向对方的膝盖。

  程石方只觉得膝盖一麻,凳子朝后仰去,他知道江水眠是个什么德行,说发作就发作,诡诈多变,所以两腿撑着只让身子沾了一点凳子而已。

  长条凳往后翻,他本来是可以直接起身,然而江水眠这一脚,鞋底软的跟姑娘的脸皮似的,却点准了麻筋,直接让他右边膝盖一酥,身子只撑起来半截。

  江水眠笑:“爷爷让你说话了?”

  扑通一声,偌大茶馆里那些拿几文钱站着喝酒的车夫,和装文雅来遛鸟的散人俱是回过头来。

  就看见对面穿着马褂带帽子的中年男人手扒在桌沿,扑通单膝跪地,长条凳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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