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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百里一家搬离和静县后不到一月,误食案之后第三个月,县令贺于琦平步青云,升任庆州知州。
事后钱仵作得知,误食案时,县令贺于琦正处于升迁的当口,与他同期的还有另外一个县的县令。因朝廷认为他处理误食案有功,最终贺于琦平步青云,而另一个县令则与这次升迁无缘。
儿子不喜自己的职业,转而经商。钱仵作看在眼里,失落之余也有些庆幸。起码儿子不会背负自己这种经历。
这些年来,他也不是没想过俞百里总有一日会相通这其中的关节,找上门来。只是对方没有找来,他便可佯装不知,在和静县衙一直干到七年前因年龄卸职还乡。
三年前沉疴之际,自觉时日无多,想起陈年往事,思绪复杂,于是提笔写下此手札,并锁在一处铁箱之中。临终之际,钱仵作将钥匙交给自己的儿子,告知儿子此物细心保管,若有人来找为父,再把此物拿出阅览。
如何选择,但凭选择。
钱仵作自己一生不敢担当,把选择权交给了儿子。
十七年前那装误食案之前只靠猜测推理的环节,也终于有了证人证物。虽然有的事情还没有直接的口供与证据,但所有的情节都串联了起来,可以作为事实写入卷宗。
楚霄云在看到钱仵作手札内容之时,就叫派人去请了县令韦京翰、也通知了俞家父子到场。此时众人都围坐在楚霄云的廨房。
传阅完钱仵作的手札,大家眼神交流片刻,楚霄云问道:“钱许氏,这手札是如何在你手上的?”
“俞捕快前往我家之后,第二日早上我家相公让我们回娘家去住几天。走之前让我把这东西带上,寄放娘家。并嘱咐我不可与人知晓。相公死后,我回想起来这事,越发觉得当日相公让我和儿子去娘家,是心中有事。于是找出这东西翻看。我识不得几个字,好在程儿上了几年私塾,认得些字。我就让他把这东西里的字念给我听。”
钱许氏说到这里,忍不住声泪俱下:“程儿念完,我与他抱头痛哭。想来就是这东西给我家招来的祸害。我问程儿,这事如何是好。程儿说,爷爷和爹爹大约就是选错了……呜呜……”
钱许氏的哭声日大,钱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母亲,想给她依靠。
楚霄云望向钱程,十四五岁的少年脸上悲伤却又坚韧。
韦京翰在一旁道:“钱许氏、钱程,你们可知,此事一旦披露,钱仵作生前所受的功名会被悉数收回,你父亲经营十数年所免去的税赋会被追缴。”
钱程抱着母亲,目光异常坚定:“我可以养活母亲。但求县令大人一事。”
“何事?”韦京翰问。
“父亲与爷爷做错了,爷爷不该得到的公禄应该收回,但父亲罪不至死,恳请县令大人为我父亲做主!”钱程说着跪向韦京翰拜了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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