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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隐隐吐白,语方知彻夜未眠,眼中的血丝比东边蔓延开的红光还要刺眼,可他像是不知疲倦似的,背影依旧可抵旭日的十万赤羽。
“进城吧。”
“该送行了。”
大理寺后门,停了辆灰扑扑的马车。
门内,傅淳背手站在语方知身旁,看着马车道:“去吧,送你舅父一程。”
语方知点点头,将准备好的蓑帽扣在头顶,朝傅淳作了个揖,出门登车驱马。
“驾!”
车里的人本就坐立难安,听见动静打了个激灵,掀帘望来。
“老伯,回去坐好,要赶路了。”
两旁景致飞速后退,模糊了虞枫的眼,他茫然道:“可、可我还不想走——”
“爹!”虞枫的儿子虞思博劝道,“一路跟来的商队卷入劣药案,连累我们也无辜入狱,蒙傅大人大恩我们才能无罪离开,再多逗留几日恐怕凶多吉少。”
虞枫固执地摇了摇头,苦叹一声,道,“我得知那孩子在晔城就立刻赶来,人没见着怎么走啊?”
虞思博在虞枫肩上披了件外衣,安慰道:“小元若能逃出生天,一定隐姓埋名藏在某处,哪还能让人轻易找到他?”
虞思博没有虞枫那么乐观,跟来得商队大概率有问题,那封送到家里来的信也十分蹊跷,是虞枫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坚持要来,所以他也跟了来。
“你说你得了确切消息才入的京?”
马夫突然回头问了一句,把父子俩吓了一大跳。
语方知自觉失言,飞快转头,欲盖弥彰地大力抽马屁股,“驾!”
虞思博心里怪罪这马夫偷听人讲话,他警惕地拉了他虞枫的衣袖,“爹——”
虞枫兀自盯着马夫的下颌角出神,恍惚道:“小兄弟看着眼熟。”
“贵人说笑了,在下只是一介马夫。”
露出的十指粗糙但干净纤长,指缝中一丝泥点都看不到,虞枫不信他的话,却说:“马车驱得老练,极好。”
大理寺的那位大人岂会派一般的马夫偷送他出城?面前此人看着身形矫健,不是一般人,虞枫想着快要出城了,再不问就来不及了,忙问:“小兄弟,你可知十四年前一夜倾覆的孟家?”
“爹!”虞思博阻拦,十分歉意地对马车道:“我爹年纪大了就爱回忆旧事,您多担待。”
语方知状似无意道:“年纪大了就安生享天伦之乐,前尘往事不过过眼云烟,不必多思。”
刚才他偷瞄了一眼,瞧见他这舅父除了有些疲态,身子骨还算硬朗,堂哥也没有凄苦之相,想来当年的事并没有过多波及到他们身上。
他忍不住叮嘱:“此番离京就不要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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