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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符合太子殿下睚眦必报的脾性。
看来是实话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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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衡眉宇间染上浓郁黯然。
其实早在和淮北交战之前,他就有过找机会见慕裎一面的想法。
因为当年离开时留下了承诺。
那时正值初夏,慕裎一个随从都未带,独自一人送他出城。经过城外的悬山坡时,折了朵半开的栀子花簪在他的行囊包袱上。
蔺衡记得当时是傍晚,夕阳余晖散落在两人身侧,慕裎远眺南憧所在的方向,眉眼极尽温柔。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此行回南憧境况必定极为凶险。
老国君纵欲淫奢,身子早就大不如从前。几个兄长都羽翼日渐丰满,虎视眈眈盯着皇帝的宝座。
尽管是五年不间断的部署,蔺衡还是不敢确定是否真的万无一失。
可既然慕裎问了,他自然要应答。
‘你若愿意相见,长途跋涉,千里奔袭,我也一定赴约。’
慕裎最后笑了笑,在如血的残阳光芒里冲他挥手道别。
这一幕在之后的时日里被蔺衡梦到过许多次,每次醒来都觉得无比怅然。
朝夕相处了人生中最懵懂青涩的年岁,与之制造过或多或少可以称之为美好回忆的人。
对他怎会没有半分念想。
可蔺衡太清楚了,皇子身份不过是一个空头衔而已。
从他记事起,周遭的画面只有一间陈旧的房屋和娘亲苍白的面庞。
更小的时候连那些皇兄都不曾见过,除了偶尔有几个拜高踩地的宫人太监会来找茬儿外,位份低贱的常在宫里是不会有人其他人肯踏足的。
在他见到慕裎之前,对骄矜这个词几乎没有概念,按照字面上的意思理解,大概只有不可一世能够形容。
不怪他读书少,娘亲认识的字不多,年幼时又没有像其他皇子那样有太傅教导习课,这一点上面确实是差了一截。
和自小饱读诗书,学治国之道的慕裎相比,那种从骨子里生长出来的自卑感让他无措。
尽管眼下已然是地位尊贵的国君,受万人敬仰遵从,可他还是难免有些气短。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节点上和淮北交战,蔺衡有着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求和书信递回去之后,他曾想过无数种慕裎会有的反应。
即便是淮北举国之兵来抗击南憧,立誓绝不受这份屈辱。
或是太子殿下率领轻骑一路找到营帐之中,对他破口大骂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小人。
这些蔺衡都能够理解。
他唯独没有想到的结果是慕裎不但来了,而且还那样坦然大方。
当时听闻确切的应允后,蔺衡内心无疑是欣喜澎湃的。
立即命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整修池清宫,引来了百里之外的温泉水,还按照慕裎的喜好备上各式他所需要的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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