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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钩脱水而出的一瞬间,上古凶兽清晰地看见——
那根小小的钩子直直的、一点弯曲的弧度都没有,似一根被磨钝的粗针。
年轻的上古神兽把一个本就钓不起鱼的钩子丢进了溪水里,惬意无比地托腮看着本该是猎物的游鱼在钩旁自在地摇摆。
白泽把那朵花拿在手里,看着被钩破的花瓣,叹了口气。
他说:“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小花,非要撞到我这样直的钩子上来?”
那个笨笨的小花不知所措地摊在他掌心里,好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撞上来。
白泽看着看着就笑了,准备把它丢回溪水里,鼻尖却微微抽动了一下,停下动作,放在鼻下细细闻了闻。
淡淡的血腥味儿下面裹着从未闻过的、不知是谁身上的味道。
白泽露出了有些诧异的神情,环顾四周,又看向上游,最后怔了怔,低下头,闻了闻花瓣。
有些破损的白色花瓣卧在掌心里,微微皱缩着,仍是那副无辜又无助的模样。
白泽认输似的道:“我可没有欺负你啊,怎么一副这样委屈巴巴的样子。”
他这样说了,便松开手,任花朵重新掉入溪水里,在清澈溪水里打了几个旋,重新变得胖嘟嘟、圆润起来,又远远地飘走。
站在原地,先是笑了会儿,又轻声地喃喃自语道:“笨家伙,快去你真正应该待的地方吧。”
你不属于这里,快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这只是对年轻的上古神兽而言再普通不过的、萍水相逢的一朵花,这只是洪荒里与别日并没有太大区别的、再普通不过的一天,白泽站了一会儿,坐回石头上,把鱼钩丢回溪水里,懒洋洋地垂钓起来。
却是最初的开始。
是只有那个早已死去的上古凶兽知晓的、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故事真正的样子。
应龙伸出两根手指,摸了摸脸颊,又慢慢放了下来。
指腹带着微微的湿气。
他不属于这里。
可他无处可去。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青泽。
是刚出生不久的、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小小的青泽。
是会用笔直的鱼钩整天整天钓鱼的青泽。
是会对一朵挂在直直的钩上的小花说‘快去你想去的地方’的青泽。
那朵伤痕累累的残破的小白花,从一条小小的溪流上游,淌过山河万里,淌过五湖四海,淌过死生别离,淌过年华万载,终于又回到了青泽的掌心里。
过了这么这么久。
他一直想告诉青泽。
他一直没来得及告诉青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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