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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土寸金,步步莲开,虎斑霞绮,林籁泉韵。
他记得的却是——
岛里有吹牛的狐狸、有红唇的女妖、有八卦的鬼娃、有慈爱的山婆。
有争执、有烦恼、有苦恋、有友谊。
有很多很多再微小不过的喜怒哀乐。
可白泽一开始看到的那个岛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满山碎石覆盖着蜿蜒起伏的山脉吗。
是荒凉乔木斜倚着坑坑洼洼的水潭吗。
是没有希望,没有死亡,没有爱,没有恨,什么都没有吗。
就像衡山一样。
就像他们诞生时所见的、世界原本的样子一样。
然后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生长了起来。
填满了整个岛。
那是无论高低贵贱、不分老少尊卑、每一个生命都应该有权利享受的、名为“活着”的幸福。
不是生存,而是活着。
被人爱着,也爱着人。
被思念着,也思念着人。
被人温柔以待,也以温柔待人。
野花开在身上,朝霞落于指间。
活着看年复一年四季常新的山川河流,活着看日复一日独一无二的日升日落,活着感受每一寸微小的、希望的萌动。
活着吃山间的灵果、喝清凉的泉水、搭一个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窝,未来也许会有很多很好的朋友。
白泽是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那他又是为了谁做的呢。
他想让谁“活着”呢。
他花了那么多时间、用了那么多精力,搭建了一个他自己并不在乎的、脱离现实的、一碰即碎的世外桃源。
是想要留下谁呢。
*
是想要留下谁呢?
*
天色黑得很早,青泽想着殷洛毕竟才受了重伤、不宜久行,加上拖了个小拖油瓶,便干脆在荒郊野岭落个脚,休息一夜。
他们挑的落脚处有几块巨石,很嶙峋地支棱着。巨石旁是一棵枯枝,一个半人高,双拳粗细,长得很歪,枝干是深棕色稍微,最粗的一根枝丫上缀着片叶子。
阿临毕竟是个法力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妖,不应该有空间戒指这种东西。他曾经多次提出把东西放进青泽空间戒指里的建议,被一次次残忍地驳回来,只得老老实实把东西装进小行李袋。
阿临把行李堆在了最大的一块山石下,脱下最外层短衫,拍了拍灰土,挂在石壁上,又不知从哪掏出块巨大的白布,一边嵌在石块下,靠着石块平摊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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