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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雍国势衰颓,必须破而后立,当皇子皇女们“长大”,往后余生,便不再属于他们自己。

世人皆道他忤逆不孝,杀父夺权,可他怎么会杀死一个希望小孩永远不要长大的父亲呢。

然他虽然嗜酒,上次喝酒也是被邪祟所伤之前的事情了。

殷洛说:“我……不能喝酒。”

青泽说:“你不能喝酒?”

青泽问的时候甚至笑了一下。

笑完了他说:“原来你不能喝酒。”

青泽看起来好像很失望。

不似邀请被婉拒的失望,而是那种下意识以为殷洛应当嗜酒却因为殷洛的回复而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可笑的失望。

殷洛也跟着难过:“但是我也想找个地方歇歇脚。”

*

春光尚好,美景常在。

黑袍人换了身从富商尸体上扒下来的宝蓝色缎衫,仍是戴着面具,挑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走进了归去来兮坊。

乐人在染坊门口吟唱:

——归去来兮,归去来兮。日日盼君归,君归是何期?

黑袍人听了一会儿,跨过门槛,走入坊内。

染坊里有一股浓郁的染料味道,男女仕有条不紊地工作着,只把他当做入内参观的外地布商。

他循着花枝枯萎的方向一路走着,路上行人越少。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小仆,看着他走来的方向,很好心地劝他:“客人,逐月坊后堂今日闹鬼,吓跑吓病了不少常去打扫做工的仆人,你还是莫要往里再走了。”

黑袍人道:“我尿急,找个地方小解。”

小仆尴尬地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道:“那客人尽快回来吧,别在后堂附近待太久了。”

为维持前堂体面,茅厕大多都修在舍后,客商凭经验往后堂走也很合理。

黑袍人应了,见小仆离开,径直朝闹鬼的后堂门口走。

待后堂屋门出现在视线内之时,路旁的花柳已然焦黄一片,四周渺无人烟、寂静无声。

黑袍人踩着枯叶,推开木门。

轻纱拂面、帷幔招摇,他拂开一层一层高挂于顶、垂落近地、随风飘动的长布,一步一步走到房间深处。

逐月主城房间大多窄长,这个房间尤为典型,与其说是个房间不如说是一条盖了顶的长巷。

黑袍人走到房间的尽头,掀开最后两条黛青长纱,看见墙壁正中挂着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一身绿衣的女子。

眉长眼细、脸庞素净。

灵气以纯白色为底,流光溢彩地环绕在她身边,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神圣缥缈的意味,仿佛身处这凡间都污染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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