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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如约而至,却并非在黑暗尽头处,而是在和记忆里别无二致的天气里。
那日后他沉睡数千年,醒来成了只白纸一般的山妖。
风刮过他的脸颊,发出飒飒的声音。青泽微微睁开眼睛,发现眼前被一片鲜红阻挡住了。身体仿佛散了架,如同刚被万乘车马碾压而过,动弹不得。
“……嘶……”
他想将眼前的画面看得再清楚些,用力睁开眼睛,感到一阵眼皮上血痂被崩开的拉扯皮肤的疼痛。空气中原本应有不染的花香味,可他的大脑已经快被冲进鼻腔的、从头顶流泻下来的、在身上四处横陈的血腥味麻痹了。
身下是毛咧咧的、初初发出的花茎,呼吸间戳得他浑身发痒。他伸出一只手擦掉脸上的血,看见视线里出现了一道长长的阴影。
青泽转过头。
应龙在不远处看着他,身周环绕着霸道凌厉的法力。——是了,这人每每严肃起来,神情都几乎称得上可怖。
青泽用长剑撑着手,摇摇晃晃站直身子,歪着脑袋看着黑衣黑发的男人。
可真真是个矛盾又迷人的、天生的杀神。
他想到再过几招自己便应当“死”了,觉得自己一定被下了蛊。
回忆里最后一招是自己对应龙命门一个突刺,应龙后退半步,堪堪躲过,受了些伤,出手失了轻重,收回手时表情甚至有些从未出现过的兵荒马乱。
青泽挑起剑,聚起法力,像只浴血的青鸢,欺身而上、逼至应龙身前,到最后一招的时候,看见应龙抬起来的、凝聚着浑厚煞气的指尖,突然一把拉住了应龙的手。
他不曾拉过应龙的手,又如何能想象得出是什么样的触感,只如同强留下一团捉不住的、从不曾存在过的云朵,从心尖里泛出细细密密的麻痹的疼。
下一秒又忽地恍然大悟:这哪里是从心尖里泛出的,分明是手被应龙来不及收回去的煞气刺得且麻且疼。
应龙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若不是他还留有半分理智,几乎要觉得这个表情称得上可爱了。
——啪嚓。
青泽转过头去,看到将将出现的白泽和他脚边摔碎的茶壶。
这时候本应是白泽来给他“收尸”才对,可怜那茶壶却变成了尸体。洁白的瓷片因为它主人受惊脱手、七零八落摔出了一地的散碎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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