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页(2 / 2)
左右也无非是几个暗卫之流,堂堂一国之主,带几个在身边也不算稀奇。
按照殷洛的性子,若是没人时刻回禀着宫中的动向,估计也是放不下心离开皇城的。
青泽一出去就是半日。殷洛独自在庙宇里坐着,抽出头顶的发簪,从里面抽出一根极细的碳芯和一小张纸。他低头写了些什么东西,折成细小的纸卷,塞在神像后的缝隙中,又在一旁的神像处用状似香料、闻起来并无味道的红色膏体抹了个小小的记号,才重新把发簪插回原处。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依稀可以听见轻轻地敲击声,由远到近。
殷洛起初以为是青泽回来了,待一秒之后那声音变得稍微大点了,才发现比起脚步声,这声音更像什么硬质物品摩擦的声音。
他原本正对神像,背对大门,听得声音越发清晰,也不回头,直接侧身往旁边的厚布堆滚去,一手拉过破布堆旁的木板挡在前面,形成一个视觉死角处后又掀起一块破布连板带人一同盖住,只露出木板上几个被虫蚁啃噬的小洞。
他没有心跳和呼吸,又一身黑衣黑发,好似和缝隙浑然一体了似的。
摩擦敲击声越来越大。
咔擦、咔擦、咔擦……
仅剩的半扇破败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
应该是被谁推开了。
这个“推”并不是猛地推开,而是徐徐推开,仿佛对方推开的不是一扇荒郊野岭废庙的破门,而是儒雅书生在轻推一扇普通人家的门扉。
投射进庙里的阳光被遮挡住了一块,地上的影子勾勒出一个比例被拉长到夸张的人的轮廓。
殷洛默默掏出短刀,握在手里。
那人进了庙宇却不往前走,反而回过身又轻轻将门扉阖上。神庙门只有半扇,也扣不紧门框,哪怕被推回原来的角度,也仍会被时不时刮过的热风给吹得咿咿呀呀,简直失去了身为一扇门的尊严。
不一会儿,那个影子拖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咔擦、咔擦、咔擦。
咿呀,咿呀,咿呀。
咔擦咔擦咿呀咿呀咔擦咔擦咿呀咿呀。
殷洛透过木板细微的小孔无声地看向来人的方向。
——他从未见过生得如此奇怪的“人”。
此人身长两米有余,骨架宽大,身上却极为瘦削,犹如一根高高的、行走的竹竿。他的骨节凸起处极为明显,竟似将将被一层薄薄的皮肤包裹着,颇有些嶙峋意味,那硬物摩擦的声音便是此人行动间骨骼摩擦碰撞发出的声响,使他显出一种介于极端可怖与极端可怜之间的矛盾感。
随着他一步步走入庙内,庙内的空气变得越发燥热。
再往里走两步,便可看清他上身赤/裸,下身裹着块旧得看不出颜色材质的布料,皮肤介于青色与红色之间,其下透出着朦胧的脉络,也泛着红,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里向外熊熊燃烧。
最为奇怪的是他手里的东西。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