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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冠如玉、眸若点星,左眼下凝着一颗猩红的泪痣,为他的骄矜平添了一丝风情。
他孤傲地站于高处,睥睨着脚下众人道:“都下去吧。”
停云殿的神侍们应了声,依次垂首离了大殿。
独独剩下随在最后的红衣人,晃晃悠悠到了萧云谏面前。
萧云谏啧了一声:“重羽,你倒是不拘着。”
“有何可拘着的。”炎重羽自顾自地寻了他下首位置坐下,“我陪了你近两千年,从你未继任着风神便开始了,和他们怎能相同?”
萧云谏笑他,却没在意他的所作所为:“这回,倒也是难为你这个停云殿的大神官操持数百年了。”
炎重羽伸了个懒腰,乞笑道:“不难为、不难为,神君若是心有不安,便赏我些假日,让我也能出去游山玩水一番。”
“那便是最最不行的。”萧云谏微微偏头。
头上许久未戴的玉冠如千斤重,叫他勃颈酸痛。
他揉了揉,又问道:“我可是睡了许久?”
炎重羽应道:“自坪洲府一役后,已是三百年。”
三百年。
对于他们神祇来说,那不过是过眼云烟。
但对于凡尘,却是沧海桑田。
萧云谏垂下了眼眸:“已是三百年了……”
这三百年间,是他自己的一颗心沉眠着,不愿醒来。
他惧怕着醒来就要面对一切,倒不如一直沉睡到他有胆量的那一日。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抚摸上自己右额角,那里仍是蜿蜒着一处小小的伤疤。
略显凸起,只不细看,却是瞧不见的。
如今,却是万千不在乎了。
炎重羽瞧他动作,便道:“也不是消不下去,只是废些时日罢了。神君,若您不想留下,我便着手去做此事。”
萧云谏一怔,缩回了手指。
他微微摇头:“不必了,留着吧。”
留着,就算是给自己那段过往做个终结罢了。
炎重羽应道:“神君,你当真变了许多。”
萧云谏长舒了一口气:“变与不变,原是并不打紧。不过以后殊途陌路,恐再无相见之日。”
炎重羽默然,许久又问:“神君,你当真不在意了?”
萧云谏反问道:“在意何事?在意何人?”
“你既已提了何人,你便是心中没有搁下。”炎重羽环着手臂,状似漫不经心地道,“在你凡尘身死之后,他可是——”
萧云谏随手掐了个静音诀丢给炎重羽,直直地将他一张嘴封了。
他冷哼一声,又道:“不必说下去了。”
“他不过是凡尘间疗我心伤的一味良药罢了。”
“良药本就苦口,即便是再药到病除,我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煎了来喝,不是吗?”
那是五百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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