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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待会儿这小东西醒了,看到他这副样子,该如何想。

更令元黎感到焦躁的是,随着他调动的内力越来越多,他的五感六识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敏锐程度。

譬如,他能清晰的嗅到少年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混着香草的奶香味儿,虽然只是极淡一缕,于他而言,却无疑是足以点燃周身血液的那一束火星。

谁让他,偏偏对奶香敏感。

而今夜在猎苑,他恰好给那小东西端了碗牛奶制成的奶茶。

再譬如,他脑中萦绕不去的,全是少年绸袍浸了水,紧贴在肌肤上的朦胧质感,水草一样,紧紧敷着他的心。

他自诩理智。

然而面对潮期折磨,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态。这令他前所未有的厌恶自己。

一年前,他已经犯过一次错。

这一次,他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何况,那小东西不同于旁人,他绝不能贸然伤害他。

那样……会把他吓坏吧。

元黎深吸一口气。

又堪堪过了小半个时辰,总算将体内乱窜的热潮粗暴的压制了下去。

元黎睁开眼,见对面水中,云泱依旧睡得香甜。

这样在冷水里睡一夜,明日多半要着凉。

元黎起身,随便披了件外袍,便将云泱从水里捞出来,用浴巾裹住,打横抱到了床帐内。

丝丝缕缕的奶香,依旧萦绕在少年周身。

元黎尽量忽略这个味道,本想给云泱盖上被子,俯身的一瞬,却倏地愣住。

少年寝袍半敞着,露出颈间一点朱红小痣。

然而那小痣周围,却有一圈浅浅的咬痕,那痕迹很淡,显然已经存留了好一段时间。

但作为一个纯阳,元黎仍一眼识出。

这是——被标记的特征。

纯阳在标记息月时,便是用这种“咬”的方式,将信香注入到心仪的息月体内。

元黎如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愣在原处,久久没动。

这小东西,竟然……已经被人标记了吗?

难道,这就是他拒绝自己、一定要回北境的理由?

元黎忽然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心灰意冷。

一个小息月,一生只能被标记一次,除非那个标记他的纯阳死了,契约自动解除。

如果强行往息月体内注入第二股信香,两股纯阳信香掐架,息月便有性命之危。

央央身上印痕犹在。

显然,那个纯阳还活着。

而且多半就在北境。

也就是说,央央在入帝京、与他成婚以前,就已经心有所属,并与那人结了契。

他终究是……错过了。

且永不可挽回。

元黎枯坐床前,一颗心被无边的空旷与寂寞包裹着。过了好久,他方起身,平静的把床上唯一一条锦被给云泱盖上,起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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