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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兰令道:“可你活下来了,你却还是没有走,你怎么就不向世人揭发我呢。我这样的坏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坏,凭你无瑕剑在江湖上的名声,你但凡说了,大多数人都会信你,那于我而言,我要做的事情,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段翊霜却在这段话后不作迟疑地回答。
“因为我爱你。”
薛兰令问他:“你爱我什么?”
段翊霜回答:“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他轻轻颔首,道:“我想过很多次,我究竟为什么会对你动心,我想过无数的理由,但那些理由好像都不足够,我变得有些发疯,我有时都不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变得不像自己,却又很像自己。在你身边,我已快记不起自己还有个无瑕剑的名号,我好像已经成为了一个普通人,除了跟在你身后,计较你爱不爱我,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做。”
薛兰令道:“可你的确什么都不用做。”
他伸出手,苍白的手就像一道忽而打进黑暗里的光。
那只手静静放在桌上。
每寸肌肤都像在发光。
段翊霜的目光不自觉地跟上这只毫无瑕疵的手。
白,且光滑,没有茧子,也没有伤痕。
不像那些风吹雨打里不断过活的江湖人。
段翊霜听到他在说话。
他说:“我说过很多次,我是个坏人,我一定会做很多不好的事情,你既然很想知道,那我也可以告诉你。”
段翊霜倏然抬眼,就撞进一双深渊。
薛兰令道:“那就从最开始说起。我杀了蔚飞白。”
段翊霜的心跳骤然加快。
他看着薛兰令,却连半个字都回答不出来了。
薛兰令继续道:“我杀了蔚飞白,走出大漠,我又杀了对我出言不逊的天问斋门人。”
“我杀了楼鹊已,又杀了神梦阁的少阁主,把他的死栽赃给陨星坞。直到现在,江湖上还在流传,是陨星坞杀了神梦阁的少阁主,他们总是不知道真相,因为他们更喜欢相信最不可能的真相。”
段翊霜哑声问:“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薛兰令似牢牢摄住他的心魂。
哪怕只是被这双眼睛凝视,他的耳边就好像都要被心跳占满声响。
薛兰令道:“我杀蔚飞白,因为我恨他,我杀天问斋的人,因为他们出言不逊,我杀楼鹊已,因为我想杀他。我想做的事情,我就做了,我想杀了谁,我就杀了谁,这本不需要更多的理由。”
薛兰令顿了顿,又道:“我救林氏兄妹,不是因为我知道他们与寿雪风相识,我救他们,只是因为我想救,所以我救了他们,我与他们通信时得知寿雪风与他们的父亲有旧,所以我让他们请来了寿雪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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