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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的门扉合拢,承云殿内只余下他与顾蘅时,邵云朗幽幽的叹了口气。
“顾相,朕与你说句实话……”他神色凝重道:“昨夜朕与顾远筝夜谈时,说到了如今世家把持科举的现状,寒门子弟难以入仕,为求门路大多都做了世家的客卿,长此?以往,有才学的人?不是掌握在朕手中,而是在世家手里……”
顾蘅捋着胡须点头,“陛下昨夜什么时候到的相府?臣怎不知?”
“咳咳……”邵云朗以拳抵唇,“深夜来访,不便惊扰您……”
顾蘅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掩住唇角笑意,放下茶盏后,他接口道:“老?臣知道陛下与犬子的谋算,顾家算不得世家,在京中也没有姻亲,若说牵头发动变法,犬子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他如今是个二品尚书,行事难免处处受制,知晓陛下有意提携他,所?以今日,老?臣便来主动请辞了。”
他能想的这么通透,倒也在邵云朗意料之中,只是邵云朗还有些疑惑,想着便问了出来,“您……愿意放权?朕以为您会?觉得这事您来操刀也能胜任。”
顾蘅只是微微一笑。
他上下打量着邵云朗。
这眼神说起来都算大不敬了,但?顾蘅眼里并无恶意,而是长辈看后辈时的慈祥和满意。
邵云朗下意识的坐直了些,生出一种见岳丈的感?觉。
顾蘅看够了,又恭敬的垂下了视线,他摇头道:“人?终有老?的时候,常感?到心力不济并不是老?臣的搪塞之言,万里如画江山,是时候交到年轻人?手里了,只是老?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邵云朗道:“顾相请讲。”
“顾远筝……”顾蘅停顿住,似乎在斟酌用词,片刻后才接着说:“他心思?深沉,旁人?行事往往走一步而见十步,而他却能行一思?百……”
这应当?是在夸赞顾远筝?
邵云朗与有荣焉的笑意在看到顾蘅脸上的忧虑时便是一僵。
那坐在下首的中年男人?锁着眉,手指下意识的轻扣了两下椅子扶手,这动作倒是和顾远筝思?考时的动作如出一辙。
“陛下对?他,不得不用,却也不得不防。”顾蘅沉声说。
邵云朗一怔。
老?子跑到他面前来,让他防着儿子,这是个什么道理?要不是知晓顾蘅的人?品,知晓这是顾远筝亲爹,他都要以为这人?是跑来搬弄是非,离间他和顾远筝的。
邵云朗眉心一蹙,眸中满是诧异,“顾相此?话何?意?”
顾蘅捋着胡子问:“如今陛下与犬子,不只是一对?儿爱侣,更是君臣,且若老?臣所?想不错的话,陛下也不打算让他入后宫吧?”
从长辈嘴里听见“爱侣”二字,饶是脸皮厚如重甲,邵云朗耳根也禁不住一烫,他又不自?在的动了动腿,刚凝肃起来的气氛顿时被打破了,掺了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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