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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着眼睫,轻声道:“我还坑杀过几批战俘。”
这些传闻,顾远筝在雍京都曾听说过,但此时由?邵云朗讲出来,他仍是?心口难以抑制的酸涩。
邵云朗能?征善战,但却不是?个嗜杀之人。
“反正有段时间,我好像都有些魔怔了。”把玩着顾远筝修长的手?指,邵云朗苦笑了一声,“后来有一次,我剿灭了一个小部落,我发现有十几个青年头上?都带着花环,就问了一个带路的挖岁金的私贩,他告诉我这个蛮族习俗。”
“原来那天,该是?他们的十几个人一起办的婚事。”
草原的风穿过孤雁山,辗转带着落花来到邵云朗的指尖,他接住那鹅黄的花瓣,摇头叹道:“都是?一样的人。”
顾远筝轻轻拢住他的手?指,低声道:“太-祖年间,蛮族称臣,每年要缴纳的赋税却也并不严苛,边境往来互市,他们的牧民能?穿上?永州的棉麻,我们的孩童也能?吃到他们的奶糕,并不是?没有过好时候。”
“但人都是?很贪婪的。”邵云朗道:“自庆安年间他们几次劫掠却没受到处罚开始,这匹曾经臣服的狼尝到了血腥味,只能?果腹的食物已经不能?满足它的贪欲了。”
“殿下,会?好起来的。”顾远筝自他蜷曲的长发里拈出一根草叶,又揉了揉邵云朗的耳垂,“待到四海宾服,以前的日子还会?回来的。”
“嗯。”邵云朗应声,不知想到什么,他又说:“昨日你来时忘了问,怎么两个月没音讯,从雍京过来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吧?”
顾远筝中途折去了青州,他三弟的老师易明明是?一位神医,他在青州住了月余,施针、药浴几番折腾,现下腿总算有了些知觉。
比如邵云朗现在躺在他腿上?,那轻微的重量和热度,都让他心绪翻涌。
临别时,那位易先生说过,余下的经脉便要靠药物慢慢调养了,也许是?明天,也许永远不会?恢复。
所以没必要先将?这虚无缥缈的希冀说与邵云朗听。
“中途处理了一些江湖上?的事。”顾远筝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你……有没有闻到酒香?”
邵云朗:???
他支起身,抽了抽鼻子,“没有啊,就闻到花香了,怎么你馋酒了?”
顾远筝皱眉,他倒也不全是?为了转移话题,而是?确确实实闻到了酒香,在邵云朗坐起来之后,便愈发浓郁醇烈。
不像是?寻常的酒,而是?……信引。
这信引似曾相识,顾远筝几乎是?立刻想起了七年前织金河畔,那个和他极度契合的地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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