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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璲不禁有种被看透,甚至看高的挫败感,这个局面可不在他的预测当中,兰儿不紧不慢的语气好像在说他对傅秋锋的否认是欲盖弥彰,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别再刻意遮掩什么:“敢在朕面前侃侃而谈,揣测朕心意的文臣武将都少之又少,你不怕朕吗?”
“您的臣子们有高官厚禄,有职责使命,他们自然怕惹您不快,怕有负重托。”兰儿温婉地垂下眼眸,“而我一无所有,为何要怕呢?”
“性命每个人都有。”容璲口吻冷淡,威胁似的提醒。
“……但人终将失去性命。”兰儿轻阖眼帘,短促的一句话像是叹息般划过唇边。
容璲打量她半晌,兰儿已经收起短暂的悲伤,又恢复了轻缓从容。
“罢了,朕确实想知道关于舒无言的一切。”容璲率先收起了僵持的态度,“舒无言,这是她的本名吗?她籍贯何处,何时,为何来到希声阁?”
“据我所知,是本名,她是昱州人,父母早亡,卖艺为生,后来病重被希声阁救回,当时是祐兴二十一年,这些消息打听任何一个有些年岁的琴女歌妓都能知晓。”兰儿说道。
“所以朕要听的,是从那些人身上打听不到的消息。”容璲交叉着十指把手压在了膝盖上,似笑非笑,“朕今日受到的冒犯够多了,如果你不能给朕满意的答案,朕就赐你从这个无趣又冷漠的世上解脱。”
“陛下。”傅秋锋的语调带着点质疑和劝谏的意味,“您……”
“好了。”容璲淡淡道,“卿先退下。”
傅秋锋在这阵突然拉开的距离中有些无措,但还是退后了几步,闭上了嘴。
兰儿回想片刻,七岁时的记忆多半已经模糊,但这些片段零散地缀满了她所有欢乐的时光,明明只有两年不到,坚定的鼓舞却像持续了二十年那样漫长。
她能想起许多片段,舒无言的微笑总是宁静而温柔的,不厌其烦地教她写字,念书,弹琴,告诉她噩梦总会结束,仿佛永远不会生气失望。
“我曾经见过她戴着的一样东西。”兰儿略显迟疑地开口,“是一个长命锁,不怎么值钱,但那长命锁中另有乾坤,它更像是一个盒子,打开之后,包裹着里面的玉佩。”
傅秋锋听得眼前一亮,连忙问道:“是何种玉佩?”
“我记不清了,但言姑娘很珍惜它,我看见时,她嘱咐我不要说出去,那是她家传的宝玉。”兰儿有些愧疚,“我当时对长命锁更有兴趣,锁上的机关很精致,她就把长命锁拿给我玩,仔细收好玉佩,但不知为何还是走漏了风声,有一位客人前来和她单独谈了半天,客人走后,我看她拿着一块手帕掩面哭泣,只说是客人买走了玉佩,让我千万不要对别人提起。”
“什么样的客人?”傅秋锋追问。
“我不认得。”兰儿缓缓摇头,向容璲袖口看了一眼,“但我还记得那块言姑娘擦眼泪的手帕,他一定是某位王爷。”
“王爷?”容璲愣了一下,那时先帝的皇子们还都年少,恐怕只能是他的某位王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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