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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明月与疏星高悬,皎白莹润的光照在河面上,映出云殊华流畅尖削的下颌线。
他盯着水中的自己,感受着万籁俱寂的静谧,忽而觉得在这烟波浩瀚之中,自己不过须弥之中茫茫一点芥子,独立于天地之间,不知术为何、法为何、道又为何。每日汲汲忙碌,无非是为了人之所欲:生存、朋友、道途、师门……
想来那日镜湖旁同师尊论经时曾提到莲花喻人的例子,放在如今再适合不过。
云殊华在地上滚了两圈,手中捏起一把湿润的泥沙,散漫地开口道:“我就是这莲的根茎,挣扎在泥土里,为了七情六欲感伤,大道不识一句,毫无修仙的天赋。”
说到这,他无端想起自己刚刚穿越进游戏时,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能以一种冷静审视的态度从旁观看,现在要是再想做到这么理智,显然已经不可能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接受自己是东域清坞山的弟子,也接受这个身份给自己带来的一切,而不再把自己当作是一个局外人。
云殊华悠悠叹了一息,从地上伏坐起来,眸光放到远处,那隔着一条河的古镇就伫立在眼前。
眼下二人所在的这座山地处河滩,向东行需跨河而过,向西绕山而行,不必过河便可去向来处。
来时的结界已经封死,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带着江澍晚向东前往古镇。
云殊华摸索着站起身,探出头向下观察着湍急的河水,心里一沉。
倘若自己带着江澍晚硬淌过去,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定然支撑不住,若是绕远路,又要沿着山脚下走上大半夜。
云殊华揉了揉眉心,心中生出一种浓浓的无力感,心绪霎时低沉到谷地。他迫切地想思索一个又快又好的办法,可灵识像沼泽一般地泥泞艰涩,怎么想都想不出。
天色渐晚,古镇对面热闹起来。
只见万家灯火照亮河岸,游人三三两两提着夜灯结伴而行,不少垂髫稚童凑在一起玩闹,又说笑着四处散开,虽离得远,仍能觉到那垂柳枝低、花草烂漫带来的温馨之感。
一条河分隔两岸,一侧山脉静默,凄清幽寂,一侧如世外桃源,怡然自乐。
云殊华压下心中浓浓的落差,眉目间说不出的惆怅。
恰在此时,几道男女说笑声如在耳畔,其中话语渐渐清晰明朗,顺来声看去,只见衣着鲜明的男男女女站在河边草地上,用奇怪的口音说着话。
刚来此地,云殊华也听不懂这里的本地方言,但过了几天,竟大致也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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