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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有情绪,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无论是悲伤还是喜悦,都留在河岸的船舶上了。
步尘容望着那些与这世间格格不入的身影,缓缓开口:“所谓‘天道’究竟是什么?”
胸膛半敞,皮肤黝黑,身缠金纹的仙君将滚烫的目光挪过来,夜开始沸腾,那种冰冷的视线在步尘容身上久久地停留,她平静地回望,短暂的对峙之后,步尘容听到了他的回答。
“我们便是‘天’。”他的声音很低,每说一个字,岩石都在微颤,“你说的‘道’是什么?”
虚耗在铜铃中静静地听着,忽然感觉到几分痛楚。
它这一路上都跟随聂秋,那些有关凡间与天界的秘密,它是听得七七八八,自然知道世人口中的“天道”从来就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幻想,一开始就不存在,可步尘容却不知道这几十年来支撑着她的仇恨全然没有意义。
此时的步尘容在想什么?她的心口是不是已经被那烈焰烧得迸裂?虚耗无从猜测。
“既然天道不存在,”步尘容继续问道,“那么,为什么步家、青家、田家,都渐渐地走向衰落?为什么这世上的天相师,都纷纷夭折,毫无例外?”
她一字一顿,在这空旷的地方回荡,敲在石壁上,又推搡着退回来,重新灌入她的耳蜗。
步尘容向来不会说谎。
她总是藏不住心事,瞒不过几分钟就会被步尘缘戳穿,可这一次,她显然是成功地瞒过了所有人,唯有她自己才清楚,渐冻的冰河之下,簇拥着冰面而起的是湍急汹涌的流水。
梁昆吾尚未开口回答这个问题,那位身着青衣,黑发松松垮垮地束在脑后,垂下的几缕碎发贴在额前,眉目朗然的年轻男子,此时却是皱起了眉头,敛去戏谑的笑意,露出肃穆的神情,说道:“因为,本不该属于这个地方的魂魄,终究要回归故土。”
聂秋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露出惊愕的神情。
他看向步尘容,心中隐约有些担忧,却未料到步尘容面上的表情不似他想象中的任何一种,比起惊讶,她更像是在疑惑,并且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你的相貌很陌生。”步尘容说道,“但我听过你的声音,不过我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了。”
她很快就打消了自己的疑惑,语气逐渐变得确定,问道:“我们曾经见过,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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