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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秋点了点头,他记得宋存音是宋顼的儿子,季望鹤的义子,同时也是常锦煜原本准备收为徒弟的人,年纪轻轻,自己挑断了手筋脚筋,满床是血,死相惨烈。
“宋存音把将来都寄托在了常锦煜身上,所以,一旦常锦煜抽身离去,他就走到了绝路,觉得空虚,觉得那几年所做的努力都是毫无用处的事情。”方岐生说道,“黄盛和他很像,他也没有退路,你知道的,黄家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进的是魔教,以为他是在名门正派下潜心修习,黄盛也不敢和家里坦白,只能跌跌撞撞地往下走,孤注一掷地去赌。”
“他向来是善赌的,可是,将一切都堵在常锦煜身上的人不在少数,无一例外,都跌得粉身碎骨,而常锦煜,连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他只会碾过骸骨便继续往前走。”
“尽管常锦煜是我的师父,我尊敬他,视他为家人。”方岐生缓缓地吐息,说道,“但是,如果有人说他冷酷无情,淡漠傲慢到极致,我不会反驳,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黄盛喜欢谁都可以,但那个人不能是常锦煜,不然,从一开始他就是满盘皆输。
聂秋静静地听他说着,忽然问道:“常教主真的不知道吗?”
“你猜到了啊。”方岐生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半倚着,用指节抵住下颚,回应道,“连我都看得出来黄盛的那些小心思,师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他知道,但是他不制止,也不说,黄盛以为自己是伺机而动的猎豹,然而他那些手段在师父眼中不过是打着滚讨要食物的小野猫。若是追根到底,找寻源头,到底是师父那些若有若无的亲近和纵容误导了黄盛,黄盛又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少爷,遇到新鲜的东西,就忍不住想占为己有,而师父又是个闲不下来的人,所以就使得这种情况更严重。”
方岐生说完,抬手去摩挲聂秋后颈上的那块软肉,先是用指腹按压,然后用指节刮蹭,轻轻重重地捏着,痒得聂秋忍不住要缩起脖子,却听见他说道:“你看,这种动作是不是很容易叫人误解?常锦煜把黄盛当猫,黄盛又怕痒,他就格外喜欢以此捉弄黄盛。”
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因为我不怕痒,所以常锦煜觉得无趣,反叫我逃过一劫。”
常锦煜的兴趣不难理解,聂秋也有点不习惯叫人摸他脆弱的部位,所以方岐生的坏心眼作祟,总是想碰一碰,也不是说多么有趣,只不过瞧见他的反应挺叫人愉快的。
但是,黄盛被常锦煜收为徒的时候,年纪并不大,走了歪路纯粹是因为被带偏了。
“你见过猛兽捕食的样子吗?先是戏耍猎物,让它跑,然后追上去,再让它跑,再追,直至猎物精疲力竭,活活地累死。”方岐生收回了手,说道,“常锦煜和黄盛便是如此。黄盛以为那是亲昵的触碰,殊不知那是捕食的野兽在一口吞下猎物之前的轻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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