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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话不是为了魔教辩驳。师父,我只是想说,我渐渐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你教给我的不同,你兴许会斥责我,兴许会觉得我长大了。是啊,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笨拙又倔强的小孩了,所以……师父,你可以放心了。”
“镇峨王时至今日都挂念着你和汶师父,再过些时日,等他腾出时间就会来见见你们,师父,你知道之后会稍微觉得宽慰吗?他不是不曾原谅,只是拉不下脸面,直到现在,他仍然将你和汶师父视为友人,只是可惜未能说出口,白白将那几十年的时间都蹉跎殆尽。”
聂秋将酒杯抬起,翻过手腕,让杯中的酒淅淅沥沥淌了一地,将泥土濡湿成黑色,而他抬眼看向这沉默的听众们,柔声说道:“在座诸位,师父或师姐,师兄或师弟,皆有侠肝义胆,我幼时在此拜师学艺,常受诸位照顾,纵使那几年的时光只是我人生中微小短暂的一部分,我也应当将接下来这几十年的时间用来铭记你们的恩情,不会轻易忘怀。”
屋内的水声渐渐息了,明月拨开浮云,将清澈如玉的余晖编织成盈盈的明盏灯火。
他把手里的酒杯倒扣在桌面上,像誓言一般,说道:“往后,我将以生铭记死。”
第225章 霜火
方岐生拧干了湿漉漉的毛巾,?水珠砸进木桶中,飞溅起翻腾的水花。
隔着一扇门,隔着疏朗的风声,?他听到液体落在地面上的沉闷温吞声响,?听到酒杯磕碰在木桌上的清脆声响,?然后,便是聂秋那句掷地有声的“往后,?我将以生铭记死”。
聂秋应该是彻底放下了,?方岐生想。
他以前总觉得聂秋与这个世间格格不入,有种微妙的割裂感,好像有壁垒将他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密不透风,?外面的风灌不进来,?里面的风也吹不出去,聂秋算得上是个温润的性子,客客气气的,却总叫人觉得疏离,那种无法消除的距离让他看起来很冷淡。
这世上的人,?一举一动,?无非是关乎生死,而聂秋却既不顾生,也不顾死。
即使是被戚潜渊在邀仙台上斩首于众,聂秋那时候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是惊愕,了然,随即带着点嘲弄的意味,轻微地笑了笑,?甚至没有丝毫的愤怒和绝望。
江蓠是恨不得风浪不够大,好将她粉身碎骨,聂秋是恨不得火燃得更烈,好将他烧成灰烬,前者是为了理想,而后者,大抵是觉得天地之间偌大,却没有他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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