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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露了破绽,你本来可以赢的,可惜棋差一着。”
他的手指在某处点了点,敲出一串微小却清晰的叩叩声。
玄武只是看着张漆,眼神冷淡,片刻后才突然笑了,很轻地牵起嘴角,露出个不甚明显的笑容,连笑意都近乎于无,然后他伸手将张漆所指之处的棋子尽数拨开,搅得散乱。
“全盘皆输?”他很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般,“我看未必。”
这棋下到一半的时候,玄武就明白了。
张漆口中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他”。
不是张蕊,是方岐生。
至于张漆为什么不立刻让侍卫将他抓起来,为什么要和他对弈。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玄武心想。
这镇峨府内,最危险的不是张妁,不是张双璧,而是最不成气候的大少爷张漆。
你说他散漫不正经,他偏偏又将自家的妹妹支开,免得将她卷入危险;你说他不够谨慎,他偏偏又将所有情况都想到了,所以一开始才故意不让玄武去取轮椅;你说他平庸愚钝,他偏偏又能在让出三子,甚至是只用了四五成心思的情况下,将棋局赢了下来。
为什么张蕊不让自己和张漆下棋,玄武这时候便明白了。
传言道,张漆轻浮风流,但是那些姑娘都是心甘情愿自投罗网的。
因为,仅仅只是对弈一局,他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就像是赢下棋局那么简单,窥探到你所有不可言说的隐秘,心事,喜好,脾性,情绪,皆在一子之间,落子便敲出答案。
而且张漆一定不止藏了这些,甚至,这些东西可能只是浮于表面的皮毛而已。
棋局被打乱,黑白四散,张漆怔愣了片刻,旋即大笑起来。
“我没想到,原来还有这种赢法。”他说道,“虽然是走了捷径,但我还是算你赢。”
张漆用指节抵住唇下,又闷闷地笑了几声,袖袍彻底从手腕处滑到了臂弯,头顶的冠冕颤抖,略卷的发尾在棋盘上扫过,带起一阵细小的沙沙声。
“你大可放心,你们教主和右护法应该能够全身而退,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如果是十年前,那就说不准了。但是父亲他自从有了我们这三个子嗣之后,原先的坏脾气都被磨得几近圆滑——你想想蕊蕊就知道了。生气倒是会生气,不过也不至于让他真动手,而且,安门主也在,再怎么也不会让他们受太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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