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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米哈伊尔更加着急,想要快点去往维克菲尔德。但他们不是一对很好的侣伴,他是个亚巴顿瞎子,亚伦是个诺伦疯子,没什么适合的身份可以伪装。于是他抱着棺材,沿着铁轨走,在郊外瞅准时机跳上一辆飞驰的蒸汽列车,在进城前跳下去。列车跑得其实没有他快,更别提爱弥儿,但是米哈伊尔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累过,几乎后悔跟坎迪·凯恩放了大话。
他还很饿,总是吃不饱。有一次,他们的钱花光了,他照例猎取了几条狼——这通常是合法的——,剥了皮带去城里卖,把亚伦藏在一个灌木丛里,用铁条绑得紧紧的。他回来的时候,亚伦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吸血鬼不需要呼吸,所以不会啜泣,直到米哈伊尔慌忙去摸他的脸,才发现他在哭,垫在下面的绒毛毯子和垫子都湿透了。那是亚伦唯一一次咬伤他,差点咬断他的右手手腕,但是一个时辰之后,他就痊愈了。
无论如何,他们还是来到了维克菲尔德。并且,越靠近这里,亚伦的情绪就越稳定。在最后一段旅程中,米哈伊尔好声好气地跟他谈了一小时,带着他坐了一小时的列车,用一大捧鲜花挡住他的脸,告诉别人自己家少爷是回家去养病的。不过,上一站的时候,大概是忽然有些拥挤,亚伦惊恐起来,米哈伊尔从列车员手中接过棺材,就快步牵着他提前下车了;又把他哄进棺材,说是还剩一站路,快点赶路就行。
米哈伊尔按照约定,带着亚伦踏入了维克菲尔德。说是约定,也只是前一天傍晚亚伦胡乱答应下来的。有时候米哈伊尔也会有点气馁,因为亚伦从没跟他说过想要回翡翠城。
可是,现在他把亚伦和自己都洗干净,挤在那张又窄又短的、铺着用野花熏过的斗篷才不至于弥漫异味的小床上,就一点委屈也没有了。亚伦穿着睡袍,伸出手臂环抱着他,靠在他胸口,脑袋顶着他的下巴,也许睁着眼睛。
米哈伊尔闭上眼睛,微微低下头,把鼻子埋进亚伦柔软微卷的棕褐色头发里,满足地咕哝道:
“晚安,亚伦。唔,事实上,现在是上午……几点?我不大清楚……我要睡一会儿。”他微微倾斜身体,把亚伦困在他的手臂和躯干之间,紧密却又让亚伦可以轻易挣脱,“你过一会儿再睡可以吗?看着我……看看我。”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音节和音节也逐渐黏连在一起,像一瓶打翻了几个小时的葡萄酒或者牛奶。他撅着嘴唇、微微皱着眉毛睡着了,刚刚洗过的白发温顺地贴在脸上,往下垂去,比平日看起来直顺不少,散发出微微的水汽。
在他怀中,吸血鬼大睁着一双宝石般的绿眼睛,骨节分明的手掌机械地、缓慢地拍打起了他的脊背。过了一会儿,亚伦侧过脑袋,把脸颊贴在少年平缓地起伏着的胸膛上。
两个小时后,旅馆的老板娘砰砰砰敲起了房门,啪嗒一声将餐点托盘放在了地上,也不管会不会有老鼠和蟑螂爬过。米哈伊尔迷迷糊糊地正要起身,却被亚伦抱住,就躺下去,亲昵地蹭了蹭亚伦的脸颊,亲吻他还带着点花瓣腐败的味道的嘴唇。
维克菲尔德,他想,翡翠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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