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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里斯人就这臭毛病,见到美女走不动道,表面上嫌弃野性难驯的美女失德,心里其实已经跟人约会数次走向旅店了。
他在巴兰城待了两周才终于得到了通行许可,被他治好的主教钦定那天请他赴宴的千夫长护送他去边境,还挤眉弄眼地祝他搞定雪诺那个娘们儿,别叫她继续在教会丢人了。
临行前的晚上,为了庆祝主教痊愈,教会驻军封锁了广场,教堂大门一关,火炉一点,大家其乐融融地在十字架下开起了舞会,亚伦都为他们感到羞耻。
原本宴会应当顺利举行,亚伦也会安分守己地去追求他的蔷薇骑士。但在午夜十二点时,仿佛一个微妙的魔法生效,当地的一名富商为主教献上了一幅来自齐格弗里德联邦的油画。
那是一幅描绘米哈伊尔·库帕拉在齐格弗里德联邦的“黎明之战”中一剑斩落伊万三世脑袋场景的油画。步入中年的暴君坐在王座上,还没来得及起身,少年骑士一手捉住他的王冠和头发,一手挥剑斩下。暴君浅蓝色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惊恐和不屑,十六岁的米哈伊尔眉目低垂,好似忏悔,又像是害怕。
——现实中,下一刻他就迈开步子穿过王宫,走上城墙,高高举起那颗头颅,所有人都向他下跪。
油画的构图和光影具有十分鲜明的联邦特色,中年暴君灰发蓝眼,少年骑士却不像在传统的宗教画中那样浑身每一寸都纯洁发光,而是同样的晦暗,全身笼罩在层层叠叠的天鹅绒帐幕投下的阴影中。暴君衣摆上的暗纹都被刻画清晰,王冠在骑士那被盔甲包覆的手中珠光璀璨;钣金甲的秘银质感呼之欲出,少年伸出足尖来悄悄撇开斗篷一角免得叫它沾染血腥。但是,米哈伊尔的脸上沾了三滴污渍般的血,不知为何给他的神情平添两分哀伤,仿佛他斩落的是父亲或主君的头颅。
亚伦盯着它看了五分钟,将镶金嵌银的酒杯塞给一名修女,推开人群爬到架子上,众目睽睽之下,掏出柳叶刀将画布沿着画框割下卷起,收进了一个装红宝石权杖的礼盒里。他转过身去,胸针链和眼镜链一起荡漾着光;所有入都在看着他,就像黎明之战中的联邦人看着米哈伊尔,主教举着红酒杯任酒液血一般沿着胡子往衣领流淌。
下一刻亚伦就切切实实地抹开了他的脖子。伊里斯来的贵族少爷短促地呼了一口气,挑挑眉毛,又杀了三人,要求剩下的人老老实实坐在长桌边上,自己去换了双新手套。人们大气不敢出,生怕惹怒了这个疯狂的魔鬼,但他只是哼唱着圣歌——正是今日这首《圣山征服之歌》——找了一口大箱子,在宾客们献给主教的礼物中挑挑拣拣一阵,走出门去,要走骑兵队最好的两匹马,往南边狂奔而去。
教堂的大门敞开着,仲春稍显寒冷的夜风带着花和泥土的味道,轻轻拂动烛光。宾客们就那么坐在桌边看着彬彬有礼、衣着华贵的爱德华兹少爷昂首阔步策马离开,那个伊里斯人看起来那么风度翩翩、意气风发,好像真是要带着这点寒酸的聘礼去迎娶世界上最美丽的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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