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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化雪时节寒冷异常,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郊外的新鲜空气更是寒冷刺骨。亚伦拿黑伞当手杖,戴了顶扁平的毛呢圆顶礼帽,配合那张冷漠僵硬的脸和方片眼镜,看起来就是一位年轻刻板的助理牧师。上午的太阳洒满全身,聊胜于无。
仿佛是太阳神又听见了他的抱怨,另一边的岔路上一前一后驶来了两辆牛车。两个农民裹得像灰熊,坐在车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挥舞鞭子,欢乐地大喊大叫。车上堆满稻草和粮食货物,一个衣衫褴褛却眼睛明亮的干瘦少年坐在货物堆上吹排箫,车后斜倚在稻草上的大爷搓着手取暖。
前一辆车上的中年妇女双手叉腰,气急败坏地叫那少年滚下来,别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她身边的男人充耳不闻,愁眉苦脸地划着火柴,想点燃那支细细的铁皮烟斗,两人轮流用着一只生锈的暖手炉。
亚伦一看就知道有鬼。教会根本没有救济所有人的财力物力,圣徒们一起去改变天象也改变不了贫富之别。这么冷的日子,正经农民该待在家中,一家几口人缩在一个被窝里瑟瑟发抖;两家人合起来都买不起一头牛,也没这么多棉衣可穿,别说身为铁器的暖手炉和里头烧的煤!哪怕进城务工,大部分情况下,耗费体力赚的钱也压根回不了本,
不过,吸血鬼始祖怕几个在教会地盘上心怀不轨的凡人做什么?
头一辆车在两条岔路交汇之处缓缓停下。亚伦朝着点烟的男人叫了一声,抛给他一个打火机,对其他人说:
“劳驾,各位,可否载我一程?”
吹排箫的少年停了下来,一双黑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女人没多问,摆摆手:
“上来吧,少爷。这天气怪冷的,您怎么一个人跑出来?”
亚伦尽力礼貌地笑了笑,先把伞和手提箱扔上去,一边把手伸给那叼着烟斗的男人,一边准备说些什么,少年说:
“坐这辆车吧,少爷!菲利普比洛萨乖,这辆车更稳当。”
男人干农活的手粗糙有力,一把将亚伦拉上了车。女人训斥道:
“闭嘴,安东!”
安东不再说话。稻草压在货物上,绳子压在稻草上,少年躺在绳子上,一脚踩着一根,稳稳当当地继续吹起排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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