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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会否震怒,假以时日,终会渐渐平息。毕竟,她跟谢珩的缘分,唯有南熏殿的这数月而已。待怒气平息,他总能将精力放在朝政上,父子齐心,安稳江山天下,再慢慢淡忘她这个曾闯入东宫的不速之客——亦或者记得——毕竟那长命锁的财富珍宝,都已托付给了他。
只是表哥那里,她做得太理亏了。
“给表哥的那封信,托付好了吗?”伽罗声音中尽是疲惫。
岚姑道:“已经找了人,一个月后,送到杜家去。”
伽罗颔首,没再言语。
岚姑默了片刻,到底没忍住,道:“姑娘跟太子殿下的事,姑娘自有考量,不必我多嘴。但杜将军那里……姑娘自从进了东宫,他就竭力照拂,这样不辞而别,恐怕真是要令人伤心,也担心姑娘的处境。不如早些送信给他,好叫他安心?”
“没有办法。”伽罗叹息,“我这一走,太子必定会找表哥逼问下落。若是我道别过了,告诉他去处,你让他说,还是不说?”
说了,就是对不起她。
不说,则是有负太子。
她已经骗了谢珩,总不能再将杜鸿嘉推入两难的境地。
只是谢珩……万般念头梳理不清,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梦里像是又回到了别苑外的满目流萤,倏而又是铜石岭的遥远背影,芜杂凌乱。
*
昭文殿里,谢珩对着那封信枯坐到了黎明。
榻边的烛火已经微弱,层层蜡泪堆叠,轻晃将熄。推窗望外,秋日晨风冷冽,卷着细针一般扑入脖颈领口,冰凉入骨。整个东宫都还在沉睡,昭文殿里静寂无声,唯有门外值守的侍卫精神抖擞,脸上冻得通红。
天边已然泛起鱼肚白,深秋木叶凋零,隔着树杈望向远处,只能看到层叠的屋檐。
谢珩肃容沉默,在窗边站了半天,回身到桌畔,重新拾起那封信。
娟秀整齐的蝇头小楷,雅致的松花信笺,翻来覆去,已看了不下十遍,他几乎能一字一句地背诵出来。
信的内容并不长,先是为突然不告而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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