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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到炕边给妈妈掖了掖被子,三姑还在许姨那屋和王姨组团热聊。
“栩栩,爸呢。”
“在后院和孟叔通电话呢。”
大姐哦了声,坐到我旁边,“孟叔肯定是和咱爸说案情进展,现在咱家房子卖了,钱已经给陈波三大爷家送去了,被有志砍伤的村民也都赔完医药费和营养费了,律师拿到了调解书,有志的案子很快就会出结果了。”
“大姐,临海的两套房全卖了吗?”
“全卖了。”
大姐咬着唇点头,满眼都是愧疚,“现在妈妈还要去医院做康复,所以没办法全都搬回农村,我在临海租了套房子,陪护照顾妈妈,等爸爸腿能走了,他也会回农村种地。”
“种地?”
我有点懵,“爸爸可以继续做厨子啊,为啥要回家种地?”
爸爸是跟我那么说过,种地也能吃饭,但那只是话赶话的情绪表达嘛。
从他十几岁开始,就没种过地了吧。
大姐抿唇,憋了几秒,眼泪簌簌的涌出,对着我的眼,她深吸口气,“栩栩,我不瞒你,咱爸……没味觉了,炒不了菜了。”
我睁大眼,“什么?爸爸他……”
“没事。”
大姐攥住我的手,生怕我情绪激动给妈妈吵醒,她压低音儿,“爸爸住院后就发现吃东西没味儿,上火上的吧,本来打算给你做几道爱吃的菜带过来,但是爸爸炒不出来以前的味儿了,他……他做不成厨子了……”
我定在那,手背被大姐的泪花砸着,细微的啪嗒音儿,却像是一颗颗温热的钉子,将我本该被生活折磨到麻木的心脏再次刺的鲜血淋淋,所以,今晚才是大姐和三姑下厨,美名其曰让我吃吃家乡味,我还以为是爸爸腿脚不好,拄拐炒菜不方便……
牙齿轻颤,我绷着脊背,浑身冰凉。
今天本来该是我失去命格后最开心的一晚。
我终于得偿所愿。
意外收获却是再一次见识了身为阴人的威力。
什么上火?
就是妨害!
我他玛的怎么还不死啊!
闭上眼,难以想象爸爸引以为傲一辈子的职业,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栩栩。”
大姐惊慌失措的搂住我,“你别难过,医生给咱爸看过,都说这味觉消失的奇怪,不是什么病症带的,有机会恢复,咱爸挺乐观,其实他可以去后厨做切墩改刀,但是我觉得对腿不好,三姑也说,农村地广,种地挺好,现在年轻人都去城市打工,农民的曾策很好,每一年的收入足够糊口,在农村啊,消费还低,能自给自足,不用愁生活,栩栩,你别哭,咱爸就怕你跟着上火……”
我点头,不停地擦泪,说再多的对不起,磕再多的头,也表达不了我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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