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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那我先回屋。”

我撑着沙发的扶手要站起来,爸爸过来扶我,“慢点……”

回到卧室,爸爸就让我坐在床边,他拎来医药箱,打开后就挽起了我的裤管。

解开脚腕上的纱布,一股腐臭味儿当即涌了出来。

我很平静的看着脚腕,最初的红包在两天后就变大变鼓,挠破了里面就流出了脓水,肉开始腐烂,形成了黑黑的洞,爸爸以为是被毒虫咬了,去了医院,医生说这个很像是褥疮,烂肉剜去后,里面就形成了瘘道,医生很奇怪,褥疮怎么会长脚腕上?

再者我还不是长期卧床的病患。

医生建议住院,疮口一但引发了感染,后果会很严重。

我拒绝了。

怕住进去,就出不来了。

爸爸拗不过我,可能他心里也清楚,我这疮就和家里的车一样,脏东西搞的鬼,就带我离开了。

现在走路一瘸一拐,每天晚上,都是爸爸用针管抽了盐水给我冲洗疮口,然后再包扎上,以防感染,所以,他听到我骗妈妈的话,才会难过,可不骗又不行,要是知道我身上起了烂疮,妈妈容易急出问题。

还有三姑,她出院后就被爸爸安排回老家休养了,对外就说是三姑不小心摔了把舌头磕掉的,好在三姑恢复些后说话没问题,有点像大舌头,用点心都能听清楚。

我住的房子每晚都会有怪声,闭上眼就会感觉有人拍窗户,或是珠子哗啦啦的洒落滚动,爸爸还听过客厅倒水的声响,开灯检查却无异样,他惹急了就大骂几声,甚至在屋里挥舞过菜刀,若是让三姑住回来,怕影响她恢复。

但家里人都不知道我现在半残。

能瞒就瞒吧。

谁知道谁闹心。

所以刮车人大骂车子臭的时候我才没回嘴。

当下我的确是臭。

坐在车里,汽车香水都盖不住的臭。

“栩栩,忍着点。”

我看到盐水就哆嗦了下,烂肉不疼,但是盐水冲到瘘道里面很痛,刮骨一样!

爸爸一点点帮我清洗,我咬着毛巾,疼到极致时就簌簌流下泪,不是我不坚强,实在太疼了。

“马上。”

爸爸冲洗完就帮我包扎上,“你看,好了,爸快着呢。”

我点了下头,用咬着的毛巾擦干眼泪,连带又给爸爸擦了擦眼,“爸,你又不疼,为什么也流眼泪?”

“我是被你熏得!”

爸爸吸了下鼻子,拿过毛巾要去洗,视线掠过我手腕,扯过我手就撸起了袖子,“哎!你胳膊也起红包了?还两个!你咋不说呢!!”

“没事儿。”

我想放下袖子,爸爸却死活不松手,“栩栩,这红包过几天就得长大,又会冒脓,你不痒吗?”

“痒。”

我闷闷的,看着小臂上的蚊子包,我知道它们过几天就会长大,会变成和脚腕上一样的黑坑,而且,不止爸爸看到的这两处,我后背也有,肚子也有,后腰也有,腿上也有了……

加上脚腕的,前后一共十六处了。

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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